腊月廿七,燕家的叔伯婶娘带着聘礼登门白府,两家人根据燕兰庭和岑鲸的生辰八字,选定婚期为来年五月初八。
据说原本是想选更近一些的三月十七,却因时间太赶,又正好撞上白春毅下春闱,这才推迟到五月。
婚期落定,六礼中已成五礼,没过几日又是除夕。
除夕当晚,全家一起守岁,向来活泼开朗的白秋姝突然有些伤感,因为等岑鲸嫁了人,往后除夕便要在夫家过,像她嫁出去的二姐白夏嫣一样。
也就是说,这会是她们姐妹俩在一块过的最后一次除夕。
岑鲸望向窗外“也未必会是最后一次。”
燕家长辈都在老家,燕兰庭一人在京城过年,自己把他带白家来也不是不行前提是舅舅舅母看到燕兰庭不会觉得别扭。
岑鲸想,多些来往,习惯了,应该就不会别扭了。
寒风中,爆竹声声辞旧岁。
一片雪花随风落到她眼前,她伸手接住,看着雪花在掌心消融,喃喃道
“下雪了。”
是新年正月里的第一场雪。
正月里,各家走亲访友,纵情玩乐。
饶是岑鲸也不得不出门赴几场邀约,被盈满京城的年味拉着到处跑。
日子在一次次新年祝福声中悄然而逝,眨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对京城的人们而言,这是个比年节更欢腾喜庆的日子,因为从上元节前一天开始,全京城解除宵禁三天。
各家各户挂起明艳的花灯,大街小巷亦是立满了竹子做的灯架。
白秋姝没在青州见过这样的热闹,因为青州本就没有宵禁,也不像京城这样繁华,她兴奋得感受着节日氛围,还被赵国公府的大姐姐邀请晚上一块去逛花灯。
白秋姝本想拉上岑鲸一起,问过才知岑鲸晚上得先去赴叶锦黛的约,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岑鲸说好迟点在玉蝶楼碰头。
叶锦黛特地约岑鲸,主要是觉得自己麻烦岑鲸太多,想借上元节的机会请岑鲸吃顿饭,聊表谢意。
岑鲸清楚上元节这天京城各处酒家都很难订位子,菜品价格也会比平时高,就说要自己选地方,带着叶锦黛去了一家名为“浊竹”的小酒馆。
浊竹酒馆的位置虽然很偏,消费也低,但这的酒和下酒菜味道非常不错,叶锦黛本还以为岑鲸选这里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花太多钱,尝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家宝藏酒馆,顿时对岑鲸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岑鲸喝不了酒,只能捧着茶杯慢慢饮“听一个姐姐说的。”
那个姐姐,其实就是恭王妃。
而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则是早已故去的恭王。
谁知道一个王爷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这么一家实惠便宜的小酒馆,反正恭王去后,这家店就成了恭王妃的心灵寄托,后来恭王妃被送去西耀和亲,岑吞舟就把这家店接到了自己手里。
她没有像经营玉蝶楼那样,让这家店声名远扬,而是任由这家店在这处小角落里,静静地留存着。
一般会来打酒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遇上佳节,街坊们少不得拿出点往日攒下的钱,带一家老小来这搓一顿。
倒也有人醉酒闹过事,可有岑吞舟罩着,很快就平息了。
岑吞舟死前把小酒馆交给了云伯,并没有特意叮嘱什么,因为这家店本就只是岑吞舟对恭王夫妇的一个念想,她死后,这家店在旁人眼里也就仅仅只是一家店那么简单,无论最后是经营壮大,还是落魄关门,都不会扰了她在九泉之下的清净。
还是江袖同她说起,她才知晓浊竹酒馆如今在燕兰庭手中。
想来当年的恭王也没料到,他一时兴起折腾出来的小酒馆,先后承载了多少人的思念。
叶锦黛小酌了两杯,酒劲上头,醉倒是没醉,就是变得有些话痨,拉着岑鲸各种絮叨。
岑鲸怕被暗处保护她的人听了去,便靠近叶锦黛,示意她小声同自己说。
叶锦黛也配合,低着声跟岑鲸唠个不停。
从自己在现代的社畜生活,一直唠到穿越后的各种见闻,还有这些日子她跟系统的各种拉锯争吵,最后她跟岑鲸宣布
“去他妈的任务,老娘不干了,我就是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系统爱走不走,我就当脑子里多了个讨人厌的租客,反正我不要为了摆脱它就去伤害我喜欢并且也喜欢我的人,不值得。”
“不怕自己后悔吗”岑鲸问。
叶锦黛“那就等我后悔了再说,啧,它又在骂我呢,烦死了。”
不仅叶锦黛的系统s975在吵,岑鲸的系统2700也在吵,主要是嘲笑同行,版本再高又怎样,遇到个不靠谱的宿主,还不是完成不了任务。
岑鲸单手托着下巴,突然问“如果有什么办法,能销毁系统就好了。”
话落,s975和2700一同陷入沉默。
叶锦黛睁大眼睛“它安静了”
岑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