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姝用早饭时间就能抄完的功课,抄三十遍也用不了多久。
岑鲸打算中午好好睡觉,下午骑射课去明德楼找间空教室,把三十遍抄完。
结果中午刚睡醒,乌婆婆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带有她字迹的纸张。
岑鲸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三十份一模一样的算术功课。
岑鲸“这是”
乌婆婆话语中带着笑“燕大人方才托人送来的。”
岑鲸“”
好家伙,燕兰庭那一手模仿人笔迹的本事不拿去造伪构陷党同伐异,用来替曾经的师长罚抄功课算怎么回事。
乌婆婆还劝“也是燕大人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岑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谁家门生给师长表心意是帮着罚抄的,可一想到燕兰庭身为宰相,时不时就要来书院上课,还得抽空替她罚抄,怪艰辛的,就收下了燕兰庭的“心意”,顺带感慨“我要真是个心性未定的十五岁小姑娘,迟早被你们给养坏了。”
乌婆婆不爱听这话“不过就是帮忙抄点东西,哪有那么严重。”
“阿鲸”趁午休把三十遍功课都抄完的白秋姝从屋里出来,问她“你待会是直接去明德楼,还是先同我去校场,跟武师傅说一声再乌婆婆”
白秋姝见着乌婆婆,跟人问了声好。
乌婆婆微一颔首,又拿出一封帖子,递给白秋姝“这个给你。”
白秋姝接过请帖,发现正是早上安馨月提到过的“琼花宴”的请帖。
“还真有我的份啊”白秋姝急忙问岑鲸“阿鲸,你到时候能陪我一块去吗”
岑鲸不大想去,问“我若不去,你会怕吗”
白秋姝掷地有声“会”
岑鲸“那我陪你。”
白秋姝欢欢喜喜地把请帖收了起来。
琼花宴在四月中旬,还有十几日的时间,旬休日回家,白秋姝把这事告诉白夫人听,白夫人高兴极了,又想着给白秋姝和岑鲸置备一身漂亮衣服,还告诉白秋姝“你父亲前些日子得了嘉奖升了官,你和你大哥又这么出息,为娘就是要花银子给你们庆祝庆祝,可不许再说不了”
白秋姝这才知道,他大哥居然也收到了琼花宴的请帖。
当晚白家还在正堂摆了一桌,虽然只有自家人,可饭菜却非常丰盛,可见白夫人是真的开心。
但在饭桌上,岑鲸意外发现跟白夫人相比,舅舅白志远兴致并不高,偶尔眼里还会流露出一丝丝忧虑,像是有什么心事。
饭后众人喝茶闲聊,白春毅小小声跟自己父亲提及“书院前阵有位新来教策论的先生,姓燕。”
白志远想到什么,不小心把手边的茶盏碰掉在了地上。
白秋姝正跟白夫人夸耀自己骑射课上的英姿,听见茶盏碎裂的声音,母女俩一同朝白志远望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夫人看他们父子俩也不像有争吵的样子,就以为是意外,让下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白志远顺着白夫人的话说,等过了一会儿才借口考校功课,将白春毅单独叫去书房。
许是怕被下人听见传出去,白志远一进书房就将门窗都给关上了,随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叹着气在白春毅面前来回踱步。
白春毅见父亲这般忧心忡忡,自以为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说道“父亲可是怕我在燕丞相面前出什么差错”
白志远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你怎知那燕先生就是燕相”
白春毅无奈道“儿子虽没见识,但至少朋友够多,赵国公府的小公子与儿子关系不错,他曾在老国公的寿宴上见过燕先生,燕先生头一天来上课就把他吓够呛,不止是他,书院里头但凡背景高些的世家子弟,都知道燕先生的身份,只是不敢到处乱说罢了。”
白春毅还说“父亲放心,燕先生只是看着不近人情,儿子斗胆,与他在课上谈论过许多,便是说错话了也不见他生气,可见他”
“胡闹”白志远一声呵斥,打断了白春毅的话“你以为他是谁他是燕兰庭他的手段可不比他那血洗雍王府的老师温和,就一个月前他才刚从江州回来,你知道他去这一趟砍了多少颗脑袋吗,你怎么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白春毅还真知道“江州这些年官商勾结,早就烂到根里了,朝廷派去过多少人都没用,与其”
白春毅见父亲脸色难看,连忙改了口“父亲若是担心,我日后在他面前安静些就是。”
说完还给白志远倒了杯茶,让他缓缓,免得气出好歹来。
白志远喝了茶,果然平缓不少。
白春毅趁机问道“父亲为何如此不喜欢燕先生”
白志远一脸讳莫如深“他权势太大,哪有半分为人臣子的模样。”
白志远读圣贤书长大,接受不了皇权式微,也自然看不惯权倾朝野、独揽朝纲的燕兰庭。
白春毅“那父亲会与他为敌吗”
白志远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