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和地和他坐在一处。
沈栀忽然想起顾成沂发给陆璟之的邮件来。
陆璟之当时甚至没打算拿给她看告诉她,是顾成沂没忍住跟她耀武扬威,她问了,陆璟之才说的然后呢
那封邮件或许还有后续,陆璟之是不是后来回复过,和顾成沂私下有了联系,只不过没有告诉她,才形成了今天这种非敌非友的局面
沈栀又往男生那边看了眼围坐的一圈里有人说话,听不到在聊什么,不少人神情愉悦地在笑,但陆璟之没有,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只认真地静静在听。
沈栀倏地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陆璟之有事瞒她。
昨天一早打车去学校的路上,她以为他那时是因为家里来人看他沟通不大愉快而情绪不高,现在想想,未必不是心里有事,但是是什么事和现在这情况有关系么,还是和顾成沂有关系,有的话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
等等。
家里来人看他她几乎没见过陆璟之在她面前接过江州打来的电话,谁来看他来了
疑点重重。
沈栀才擦净脑门,刚过了这么一会儿,又满头是汗,每一条道都被堵死了,乍一想有联系,但细想下来都缺少关键的衔接点去解释说明为什么。
怎么想都想不通,又热得像在蒸笼里闷着,沈栀精神集中不起来,一下被天气影响得有些烦躁上火,她回手往树下揪了搓杂草,杂草长得又硬又韧,劲儿使得不够巧,一下竟然没揪断,茎叶的绿汁溅在手背上,有一点正落在她虎口边被玻璃碴嵌进去留下的小坑疤里。
沈栀看了手上的小坑好半天,看着看着,心又慢慢静了,她呼口气,回头把揪了一半的杂草扽下来,捏在手里一根根编着玩,没再往男生那边去看。
她现在猜不到陆璟之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但她得相信他,不会没缘由就忽然莫名其妙地给她冷脸看。
她能猜测,但不该怀疑,与其乱想,不如耐下心来等机会去问。
女生们粗扫一眼看起来像是分了好几拨坐着,其实只不过是小团体和小团体之间隔着点间隙,还是都在同一片阴凉里,她们靠左,男生靠右,中间一小片阳光直射的空地分隔,跟沈栀坐着的树下连在一起像个等腰三角形。
沈栀心静下来了,就偎在树底下形单影只地玩草消磨休息时间。
她不看人了,人却渐渐开始看她。
男生围坐的一圈里,话题从季后赛开始,聊着聊着快要聊完时,忽然有人话锋一转,就转到了树底下的她身上。
那男生先回头看了她几眼,转回来时笑得耐人寻味,一开口,语气里就带上了三分轻挑,“那女的,是叫沈栀吧”
陆璟之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目光犹如实质,那男生颈侧一寒,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还扭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道“据说去酒吧玩让人盯上,最后谈价一晚二十万的那个,是她么”
有人点头应和,“是啊,刚教官排队时我看了,就是她,当时不还在公告栏底下写检查呢么,你没过去看过啊”
“有什么好看的,贱货一个,白给我都不要,看她干什么”那男生哼了声,嘴上说不看,又回头往沈栀那边瞄了下。
他身边男生乐了,“白给你都不要你提人家干什么,还玩命回头,你脖子不酸呐”
“噫”
“德行,惦记就直说,拐弯抹角地打听你是爷们么”
“就可劲儿嘴上能耐吧,真给你你不要别装”
“两千还行,二十万,想钱想疯了还是x是镶钻的啊”那男生笑,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什么,往陆璟之这边看了过来,“欸,陆璟之,你冬天那时候不还跟她在图书馆被人拍过照片吗,你跟她好过啊,真二十万啊还是多少给哥们透个价,你要和她熟,问问熟人介绍有没有打折”
沈栀的流言蜚语都传得满天飞了,流言怎么传他们怎么听,说出来八卦下开两句玩笑也就算了,但玩笑要开到这个程度就过分了,尤其是一下羞辱两个,连陆璟之也一起带进去
刚还回应他的几个男生顿时消音,都没声了。
陆璟之看着他,没说话。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人、一张脸,衣袖下的手慢慢攥起,由小臂到手背,整片青筋爆现。
他眼神幽黑,阴寒得像片吸人的深海,有人想开口打个圆场,被他用余光扫了眼,也不敢吱声了,那男生原还嬉皮笑脸,被他这么看着看着,慢慢顶不住,表情逐渐僵了,讪讪啧了声,给自己找台阶下,“嗨呀,干嘛啊,不就开个玩笑,至于么你”
陆璟之突然笑了声,“不至于。”
凝结的气氛一下子松活下来,他眼睛里冰消雪融,衣袖下的手一下松开,青筋尽褪,慢慢道“我知道,玩笑么,无所谓。”
顾成沂从刚才起,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陆璟之又怎么样,他曾经还以为他是多遥不可及的人,不过就是个怂到骨子里的软蛋,真想冲过去把沈栀拉过来让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