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若是乖乖承认自己偷懒,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裴年钰是主人,他还能真的批评个没完不成。然而主人为了逃避练武,居然拿出这一套来压他,摆明了就是不想认这个理了,他焉能不气。
于是楼夜锋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语气重重地道
“是,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裴年钰“”
他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罚他呢
然后楼夜锋又接了一句
“属下接受处置,不过还请主人处置过后,能尽心习武。”
裴年钰顿时也有些生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楼夜锋居然跟他来硬的,正面刚。
你不是说我失职么那我就认下来,让你罚,罚都罚了那我就继续失职,主人您还是跟别人习武去。
裴年钰心道,这轻功早点学晚点学不是一样么,不就是偷懒了几天,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这么认真呢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没说话。空气中的氛围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半晌,裴年钰哼了一声
“楼执事威望甚重,本王怎么敢无故罚你呢,是本王之错,你何必请什么罪”
随后他从榻上起身,一甩衣袍,竟是绕过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径自走到了门口。
裴年钰站在门口,没有看他,又说了一句
“本王这就去勤学苦练便是,楼执事规劝有功,辛苦了。”
说完便出了门,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楼夜锋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会真的把主人给气到,连忙起身去看,却哪里还追的上
裴年钰虽然没有学轻功,无法飞檐走壁,但是他内力在身,脚尖轻点便是数丈跃了出去。楼夜锋追到涵秋阁外,却只看见王府中长长的红墙望不到尽头,夹道中安安静静,竟是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了。
楼夜锋顿时就有些心慌。他想着即便是主人真的生气,不过训斥他几句也就罢了。可他没想到主人竟然气到破罐子破摔,把他晾在这里,自己跑了
主人说是去练武,然而楼夜锋知道主人现在必然心情极为不好,如此这般练武
他是想让主人上心一些,可没想让主人委屈自己来练这个武啊。
一想到主人为了和他置气,万一真的跑去不吃不喝练了一天,又辛苦又不乐意,还逼着自己练,岂不是他之过了
楼夜锋这次是真的慌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责,暗悔自己为何总是改不了自己这个硬脾气。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啊怎么可以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把主人惹生气呢。
他无措地站在垂花门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边,裴年钰窜出去几个院落,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愤愤。
这个楼夜锋,十年了从来都是这样子,好歹也算是“体制内”的,却从来没学会过如何好好跟领导说话
方才若是楼夜锋好言好语变着花地哄他开心,他说不准就去练了。偏偏楼夜锋训他的那几句,明里暗里都有种“你做的就是不对,你太懒了,你这样怎么可以”的讽刺意味。
真不怪裴年钰听了以后下意识的就生气,哪有这么跟领导讲话的这不气人才怪了
不过裴年钰刚走出去几步,又想了想刚才自己的语气,顿时叹了一口气。
刚才自己说的那个话,夜锋会难受的吧。
夜锋他向来如此,自己不是很了解么,怎地以前能忍,现在却不能忍了
裴年钰反思了一下,楼夜锋在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他对夜锋尊敬大过亲近。而最近这些时日,他总是去调戏夜锋,看夜锋羞窘的样子,隔阂便少了很多。
也就习惯性地开始耍性子了。
不过夜锋未必接得住吧,这会子说不定自己又胡思乱想起来了。
裴年钰停住了脚步,又叹了一声。
楼夜锋是近臣,却从来都不是佞臣,若非如此,他也不是他了。
指望楼夜锋能顺着他性子,在言语上讨好他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裴年钰没有犹豫,脚底一转就开始往回走。
与此同时,附近飞檐下潜藏着的影卫也开始跟着裴年钰往回赶。
这影卫,自然是旁的人看不见在哪的,不然被敌人知道了分布,还如何守卫主人。只不过要做到如影却随行,这真的不是个简单的活。
平日里主人待在一处不动还好说,一旦主人离开原处,这影卫就得一个身位一个身位的跟着挨个挪,交替换位,谁也错不得。
要时刻保持阵型不乱,平行移动,还不能挪出动静来,非常年的训练有素做不到。可谓每一次移动都得吊起神经来注意着点。
裴年钰哪里知道这些,想起一出是一出,走了半路又往回赶,这些影卫也只好跟着回去,毕竟哪里有“主人你自己回去吧我们就在这等着”的道理
他回到了涵秋阁,果然看到楼夜锋正站在那里,神色惶惑。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