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楼夜锋为他解桃花蛊时的情形。
那段记忆是他穿越过来之后所经历的,然而那时他尚同时处在穿越的震惊和蛊毒发作的痛苦之中,意识极为混乱,几乎记不起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把什么人给睡了。
后来,他再想回忆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自我保护的机制,自动屏蔽了那段他痛苦时的记忆,于是他发现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而今天,他却如同在脑中放电影一般,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将那段记忆又清清楚楚地回放了一遍。
彼时的楼夜锋内力已失,顺从地躺在榻上任由他挞伐,没有必要掩饰的神情上,是极度的虚弱与疲惫。
他只是在用他的本能来忍受着这一切。
裴年钰看着这画面,只觉得心中痛极,他下意识的想跳过这段记忆,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只得继续旁观着这场他自己做下的暴行。
然而看着看着,裴年钰却是又发现了一丝不同。
那时自己的毒正发作到凶猛之处,而楼夜锋已经力竭,气息也渐渐微弱下来。
许是他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忽然轻轻伸出了手,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握住了裴年钰的手掌。
而后他颤抖着启唇,似是无声地轻唤了一句
“主人”
裴年钰在记忆中看得分明,那双眼神中竟是盛满了深深的爱意和无怨无悔的满足。
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而裴年钰也就在此时,毒性发作结束,停止了动作。
记忆就此戛然而止。
裴年钰瞬间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夜深人静,清亮而安静的月光透过床帷,照在了他的面庞上,似乎在安抚着他。
裴年钰脑中抑制不住地来来回回地放着楼夜锋的最后的那个眼神,半晌,忽然低低的呜咽一声,用力揪紧了胸口的衣襟。
他实在已经抑制不住心口的疼痛。
夜锋夜锋你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如此心甘情愿地在被我伤害着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那狱中等待了一个月,想象着或许被我所厌弃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之前他虽然通过楼夜锋的几个隐约的神态,察觉了他的心意。然而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直白地面对楼夜锋的深沉而浓烈的爱意。
即便是以回忆的形式,依然不减半分实感,反而如同印在脑海中一般,愈加清晰。
这是楼夜锋在平时所不敢表露出来的情意,却在一段本应丢失了的记忆中,被裴年钰收获。
他抬起头,掀开床帘走出门去,借着月光怔怔地看着东边,楼夜锋所在的一墙之隔的卧房。
裴年钰一只手仍然轻轻抚着胸口,以缓解适才过于激烈的情绪所带来的心口的窒感和抽痛过后的不适。
他很清楚地知道,在回忆起了那天的情形之后,他对楼夜锋的感情就并不仅仅是感动和怜惜了。
他看见楼夜锋如此痛苦,他也会同样为之神伤。
他想,这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了吧。
裴年钰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将情绪缓和了下来。他仔细回味了一下,反而有种释然。
楼夜锋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太过认真,而他之前仅仅觉得自己对楼夜锋是有好感,所以仅仅是稍微逗逗他便罢,并不想真的对他做什么。
他怕自己的感情太过轻忽,而辜负了楼夜锋的一腔深情。他也曾想过,如果最后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楼夜锋的话,那他又该如何对他。
好在,现在这个顾虑消失了。
他此时此刻已经无比明确了自己对楼夜锋的感情。
他爱上了一个人。
即使裴年钰现在尚且不是很适应这样的感觉,但天长日久,桃花蛊已解,他的寿命已经不再限制于二十三岁。
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与楼夜锋慢慢相处,和他渐渐地互相将心意渗进对方的生活中去。
裴年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院静谧,心中渐渐泛起了一丝甜蜜之意。
无论他权势地位如何,从来一心人难得。而他已经知道去珍惜。
既已想通,裴年钰便放下了一桩心事,又在心中揣上了一份情意。
打了个手势,告诉周围守夜的影卫无事,便径自回房了。
而实际上,裴年钰回房之后并没有再睡着,而是沉浸在“自己恋爱了”的喜悦之中,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份心情。
时而心中情意涌动,时而甜中带酸,时而又窃喜偷笑,活脱脱一个刚刚初恋的毛头小子一般。
仗着内力深厚,他便这么生熬了一通宵,第二日清晨起身时,却依旧精神抖擞。
他先去了跨院的卧房中,果然楼夜锋亦已经起身了,坐在桌前对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正自出神。
直到裴年钰进门,他才忽然惊醒,连忙起身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