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家老宅出来, 林璇二人向送他们出府的大管事告辞便登上了马车。
“大哥, 你在想什么”林玑刚坐好就见大哥一脸沉思,不禁问道。
林璇回过神来, 沉吟道,“大半年未见,你有没有觉得琅弟变了许多”
“琅弟年岁渐长, 有些变化不是很正常嘛”林玑不以为意。
林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笑了笑, “说的也是。”
兄弟二人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坐下喝杯茶, 父亲林泓身边的随从便来请他们去正院书房。
“不是叫你们去接琅哥儿琅哥儿人现在何处”
刚进门就听到父亲的问询,林璇兄弟两个顿时慌了神,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均低下头。
林璇上前一步道, “我们接到琅弟了,只是琅弟似乎晕船, 瞧着不太舒服,我们就把琅弟送回老宅了。”
“胡闹”林泓拍案皱眉喝道, “你族叔早前便来信与我,叫我看顾琅哥儿, 今儿叫你们兄弟俩去接人便是叫你们接到咱们府里来住,你们怎么把人送回老宅了如海家老宅就只有些积世的老仆人,如海他们夫妻如今又在京里, 顾不及琅哥儿,琅哥儿一个人住在老宅,若出了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得起”
林璇不敢辩解,当时他见到了林琅,吃惊于林琅的变化,也没把林琅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一个疏忽便将人送回了林家老宅里,林琅也没有半分要住到他们家的意思,他才带着弟弟回来的,却忘了父亲还在家里等着他把人接回来。
林玑比林璇小三四岁,性子也不及林璇稳重,听到父亲的责问,便忍不住辩解,“琅哥儿在苏州又不是没家,何必非接到咱们家来住,他们家老宅离咱家最多隔了一条街罢了,老爷若是想见琅哥儿,打发人去那边儿老宅一说,琅哥儿还能不来”
林璇站在一边儿简直想捂脸。
这么冲动的蠢货真是他弟弟
“如今正值春寒料峭的时节,琅哥儿去年便在京里大病了一场,年岁也小,今年尚不足十周岁,怎能叫他一个人住在老宅你的书都读哪儿去了”
林泓心里原就不得劲,被儿子反驳了几句,怒意勃发,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像是要打人。
见父亲勃然大怒,林玑不敢再为自己辩解,垂头不语。
“你们两个也是做哥哥的,怎么如此不懂事”
六年前,林如海之父林骥一病而亡,林如海带着妻儿回乡守孝,当时家中一应事宜均由他打理,因此林如海回乡守孝期间,与他最为相熟。
他父亲林骄与林如海的父亲乃是堂兄弟,在林骥病亡之前,他父亲林骄刚大病了一场,险些没熬过来,好容易侥幸活过来,人也不能再理事,因此家中的事宜才由他出面打理。
林如海这支子息单薄,成婚多年仅有林琅一子,待之如珠如宝,轻易不叫林琅出门,生怕有个好歹。
他第一次见林琅时,林琅不过五岁而已,瞧着虽有几分聪敏,但到底年岁尚小,瞧不出什么来,林如海在苏州守孝几年,林琅也渐渐长大,随着林如海夫妻回京时,已有岁,四书五经都已背熟,但还读不懂其中真意,他信林琅能过童生试,但却不信林琅回京读了一年便能考过。
因此林如海来信给他,叫他看顾林琅的时候,他是有些生气的。
毕竟林琅年岁尚小,已经长成甚至及冠的男子尚且撑不住,何况稚龄的林琅
待得冷静下来,他又觉得不对,在林泓的印象中,林如海夫妻都是疼孩子的,怕是因为膝下子息单薄,林如海夫妻对唯一的儿子虽然谈不上溺爱,但也是十分重视的,不可能不顾惜林琅的身体康健,令林琅回乡参加童生试,便是再想望子成龙,也不会这样急功近利。
如海爱子之心,他这些年看在眼里,绝不信林如海是个枉顾独子身子的冷酷之人,即便林如海肯狠心,贾氏那样疼儿子的妇人也绝不会叫林琅回乡考试。
他怎么都想不通,林如海到底是为什么让林琅回乡参加童生试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思来想去,觉得不大对劲,林泓才叫两个儿子亲去码头接人,先把林琅接到他们家来问问前因后果,搞清楚始末,才好劝林琅打消这个时候下场的念头。
谁料他这俩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将林琅直接送回了老宅。
面对父亲的训斥,林璇兄弟二人完全不敢接茬。
把林璇二人狠狠骂了一通,完了吩咐,“快去将琅哥儿接来”
退出书房,林璇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长叹了口气。
“大哥,我们真要去”林玑并不是很想去
倒不是对林琅有什么成见,而是他们刚把林琅送回去,这会儿却又去接
林璇脚步微顿,想起今日见到林琅时的情景。
刚刚下船的林琅虽然脸色苍白,但神情清明,说话条理清晰。
隔了一年半载未见,瞧着比回京前成长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知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