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贾敷挑眉微微一笑,“我听士隐提过你。”
贾雨村本来一幅风淡云轻、不卑不亢的样子, 听到贾敷口中说出士隐这两个字, 脸色微变。
“侯爷跟士隐兄”
贾敷淡淡的笑道, “本侯跟士隐是君子之交,说起来, 昔年你进京赶考, 士隐还写了封信给我希望我照拂一二。”
贾雨村顿时有些无措,他并不知道甄士隐还在背后做过这些。
他只以为甄士隐对他的帮助仅有当初给他的五十两银子的盘费,后来他做了官, 听说甄士隐跟道士跑了,就将回报都给了甄士隐的妻子封氏, 至于娇杏,他一直都觉得娇杏是个脂粉里的巨眼英雄, 慧眼识珠, 后来才会娶了娇杏做二房。
他在大如州任知县的时候,除了娶娇杏做二房封了百金给封肃, 还另答谢了封氏许多事务, 他只当人情都还了,他在任的时候, 也有帮着找甄士隐和封氏的独女, 但他只在甄英莲三岁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只记得她眉间有颗胭脂痣,旁的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
“你是为了京城起复旧员的消息而来”
贾雨村羞愧的道, “侯爷料事如神。”
“其实刚进京,我就注意到你了,毕竟是旧友曾托付过我的人,我印象还是很好的,不过你想走我的门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被革职前,考评可不是很好,否则皇上也不会将你革职,我就问你,被革职的这些罪名,是否属实”
贾雨村对贾敷哪里敢隐瞒,这位侯爷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一个照面他就落了下风,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将任上的作为都说了。
贪肯定是贪的,但当官的,谁不贪多多少少都会贪一些,只是更多的罪名,却是他的上级看他不顺眼捏造的。
贾敷想起甄士隐流落在外的女儿,叹道,“帮你一把也不算什么,只可惜士隐之女还流落在外不知所踪,你应当是见过英莲的,若是有消息,便来回我,也算是个交易。”
倒不是贾敷烂好心,只是士隐这个人,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但给他的印象却极深,贾敷也是一时兴起,他也知道,想找到英莲的消息怕是有些困难。
都已经流落在外七八年了,哪儿还找得到
贾雨村听出贾敷的言外之意,大喜,连忙保证一旦有了甄英莲的消息,便告诉贾敷。
贾敷是内阁的辅臣,安排这个,小事一桩,到了题奏之日,因没有合适的缺,便叫贾雨村暂时留在京城候缺。
贾雨村的事儿暂且搁下,贾敷倒是听柳芷说起了西府那边的破事儿。
又跟贾宝玉有关,那日贾雨村入京,先去见了贾政,贾政又带着来见贾敷,倒是不知道西府内院闹了一场,宝玉刚见面就给人取字,还取颦颦二字,颦是什么意思皱眉的意思,宝玉这真的不是在故意挖苦林家的表姑娘
又听说问林家表姑娘有没有玉,刚回没有,就砸玉。
“你真真是不晓得,西府将这宝玉宠上了天,连瑚哥儿琏哥儿都要靠边站,珠哥儿若不是自己争气,也早没他立锥之地了。”柳芷如今对西府的老太太真是心里不满的很,玉字辈的哥儿,哪个不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开蒙搬到外院读书
偏宝玉到如今都七八岁了,还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
贾敷听了柳芷的话就皱起眉,“如海跟我也是朋友,他家那闺女在西府受气了”
“听说是哭了一场,偏都去关心宝玉,却无人关心这个刚刚丧母的姑娘。”柳芷也不知道老太太在想什么,既然眼巴巴接了来,就好好照顾着,这算什么
贾敷眉头皱得更厉害,“你去让人把会芳园后头的碧落院收拾出来,我记得当初弟妹在碧落院住过,弟妹出身扬州,碧落院是按照扬州的习俗重新修缮过的,如海的闺女是刚打扬州过来的正好接过来住一段时间,自从琬琬出嫁,碧落院就一直空着,如今也算是有人住了。”
闻言,柳芷有些惊讶,贾敷可是从未主动要接别家的姑娘来府里住过。
“也好,听说林家表姑娘如今跟宝玉一起住荣庆堂的碧纱橱呢,太不像话。”柳芷道。
贾敷愕然,“西府连个住处都没给如海的闺女收拾”
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敏妹妹就亡故了,派船只去扬州接人,都已经是年后,听说如海这闺女在路上还病了一场,才到年底残冬的时候到京城。
前后一年的光景,十个院子都够收拾出来了到现在居然跟宝玉挤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你现在就去西府那边接如海的闺女过来,马上让人去把碧落院的起居的内室收拾一下,林家是书香之族,他这闺女都七岁了,怎么能跟外男住在碧纱橱里,叫外人听了,岂不是说咱们贾家半点规矩都不懂”贾敷对西府的不满堆积日久,今日算是彻底爆发了,站起身便让人请贾政过来一趟,宝玉的教育问题,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由着内宅的几个妇人惯着,难成大器
柳芷感觉到贾敷的情绪有些激动,忙吩咐人去收拾院落,又叫人去西府请贾政,“老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