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见着她头上的那朵茶花,觉得插戴的位置不是极好。又抬手给她换了个地方。
年轻少女,浑身上下都是青春活力,再浓的颜色到了她身上也能撑得住。
他调整了好几个位置,最后总算是寻到了一个好位置,心满意足的把花戴上去。
“好了。”他煦声道。
说着他拿出一方镜子递给她,让她自己看看。
明苑又有了当年被他当做活娃娃打扮的阴影,她草草的对着镜子里左右看了看。
“对了,”齐霁在一旁凝视她,“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明苑有些意外,齐霁道,“不是现在你这具身体,而是前生。”
明苑听他问,心下奇怪,不知他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她只是道,“不记得了,我无父无母,根本不记得有父母这东西。”
齐霁面上笑容微顿,明苑看他,“怎么了”
齐霁摇摇头,“只是觉得,苑苑和我一样都无父无母。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笑了一声,只是听在耳里,有点冰冷。
“那么我以后就做苑苑的亲人,可好”
明苑心下莫名的泛起一股凉意,若是拒绝,总觉得会有什么她无法应对的情况发生。她顺着齐霁的话点头,“好呀。”
齐霁笑了,广袖里的手缓缓的握起来,手指一点点的收紧,指节随着他的用力逐渐苍白起来。
“苑苑说的话,苑苑要记得。”齐霁清眸浮出缱绻漫波,蛊惑动人,他又道,“苑苑要是记不得也没关系,我都给你记着。”
明苑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下意识的安抚他,“只要我说的,我自然都记得。放心。”
明苑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掌心柔软又温暖。
玄午山内因为齐霁的回归变得稳重起来,掌门临走之前,带走了好几个峰主。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住人不容易,顿时将上下都在猜测,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哪怕无人提起,也颇有些人心惶惶。
齐霁回来的消息传开,顿时浮躁的人心也安定了不少。
齐霁不用做什么,他只要呆在麟台阁,自然就可以坐镇大局。明苑领着阿襄在麟台阁到处走动。
阿襄在萧竹的手里吃了几天的苦头,萧竹和明苑一样,对阿襄那一身皮毛格外喜爱,时不时就揉几下,而且不仅仅自己揉,还会带着其他女弟子一起揉。
一揉就是一整天,一直要到夜里才能消停。
阿襄被女弟子们团团包围住,好可爱的呼声此起彼伏,这些女弟子也不算白揉她,还会带着各种好吃的,阿襄一开始还很高兴,发现了谋生新手段。但几天下来就扛不住了,一身毛都被摸秃了不少。
从女弟子那里逃出来,阿襄嘤嘤嘤的跟在明苑身边,哪里都不肯去了。
明苑走在齐霁身边,齐霁招呼她看这漫山遍野的茶花,“这些茶花都是我这几十年来种的,”
齐霁说着,眼底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羞涩,他手指搭在茶花的枝桠上,引她去看。
明苑看着稀奇,听齐霁那么一说,不禁有些好奇,“几十年”
“六十年前我就开始种了。”
明苑就笑,斜睨看他,“六十年前”
齐霁眼眸里有些羞敛,他还是点点头,“其实在六十年前我就开始种了,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明苑闲闲的听着,“的确不知道。毕竟看不着也摸不着。”
她那时候被关着,不见天日的,所见的地方只有禁地的那么一块儿。禁地四周冰雪封了,只有边缘处有那么一点绿色,明苑还记得自己时常看着解闷。
齐霁的脸色有点发白,他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
明苑抬手,“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她不让他说下去,可是齐霁的脸还是白的,明苑见状,过去拉住他的手,“你之前说种了几十年的茶花了”
齐霁点了点头,他脸色没有太多的好转,不过至少没有刚才的那般苍白了。
“我很早就在种了,你喜欢这个,我就种。只是”他的话语突然断了。
明苑好奇的看过去,“只是什么”
“只是那时候我种的不好。”
齐霁说起来,垂眼一笑,“我对侍弄花草并不擅长,而且这些东西娇气的很,稍微有什么不对,就会整个枯萎下去。有时候不管我如何努力,都会凋谢。”
“光是学这个,就花了我不少时间,我在想,等我种好了。才给你看。”
明苑笑了,她抬眼去看这话,花朵娇艳欲滴,“那我看到了。”
她抬头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她瞧见一朵雪白的,指着说了一句想要。然后齐霁毫不犹豫的直接给她摘了过来。
明苑拿着茶花,笑乜他,“你倒也舍得。”
“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我为你而植,别说这一朵花。你要我也可以。”齐霁眼里漫漫清波几乎要全数溢出来,全数都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