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前送了信儿回来,安府门口管家早就在等着了。
“姑娘,您可是回来了,夫人早就盼着呢。”管家笑着迎上来。
说到这里,安沂现在能够正大光明的以女儿身的身份出现在长安了。当时她之所以离开长安,一是为了她的不足之症,二就是她女儿家的身份被揭穿。一时之间,长安说什么的都有,为了让女儿不受流言之苦,安父安母做主把女儿送出了城。
如今几年过去了,安府的下人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再不会露出什么异样了。
裴宴随安沂从后面跳下车。
“请郡王安”管家反应迅速。“我们老爷在前厅等着,老奴这就领您过去。”
裴宴看向安沂,对方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走吧”裴宴率先走在前头。
真要说句实话的话,他和安大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除去长辈们现在已经没有要计较的那些陈年旧怨,他们两家勉强算是世交。自小来往多了去了。
不过,尽管他和阿沂相处中都有安大人和安夫人的身影,但安大人经常是当背景的那个,一直说话,照顾他们的一直都是安夫人。
“伯父。”裴宴抱了抱拳。
“嗯,回来了。”对方语气淡淡的。
“安沂去后院见伯母,我来此见您。”裴宴笑着坐在了管家请意的座位上,轻声说道。
安父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最后饮了一口茶,什么都没说。
正说着话呢,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子的笑声。
裴宴抬头看到一个侍女抱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走进厅堂,进门的时候把男孩儿放在地上。小男孩笑着闯进来,栽倒在安父的怀里。
平心而论,这个孩子很可爱,白白胖胖,走起路来还不十分稳当,晃悠晃悠,像个笨拙的小鸭。不过,要裴宴对他产生哪怕一丝的爱护之情,都仿佛是对安伯母的一种侮辱。
“这是阿沂的弟弟。”安父介绍,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十分有底气的。
“是吗
”裴宴挑剔的闪过男孩儿的脸和周身。
小孩子对别人的情绪感知更加敏感,不过这个孩子大概是被众人注意惯了,没有觉醒这个神经。裴宴看他的时候,他窝在安父怀中也感兴趣的看回来,仿佛对裴宴身上的某物很感兴趣,还伸手要来够,如果不是安父笼着他的手,他早就下地过来了。
裴宴收回眼神,淡淡的评价“没有一点和阿沂相似之处。”
“男孩和姑娘当然是有些区别的。”安父下意识的回答。
“侄儿倒不这么认为,阿沂的五官像足了伯母,小弟大概也像他娘吧。”裴宴淡淡的笑道。
安父脸色有些不好。
裴宴却不管这些。
要说安伯父不爱安沂这个女儿吗当然是爱的。十几年在安沂身上倾注的心血可不是做给人看的。这些年来,凡是安沂痛苦,难受,寻医问药都是他亲力亲为。即使安沂到了普陀山,安父也是样样都考虑的周到。
对于阿沂来说,她的母亲是母亲,父亲亦是父亲所以裴宴才说让她不要管长辈之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一个做女儿的怎么去选择
说到底这整件事情还是安父的选择让人恼火,再如果他是不仁不义之人,倒是没有那么多纠结了。安沂现在既要担心母亲想不开,又要注意不要伤了父亲的心,这等于陷在了一个两难境地。
不过,裴宴之所以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和安父说话,就说明在他看来,这对已经情烈的父母,还算拎得清的。就算到现在他们对阿沂的都是关心的,就在此事情发生后,他们多次致信安沂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何事,娘还是娘爹还是爹。
这就够了。作为小辈其实有很多局限性,他们不能被对长辈做出的事情指手画脚,即使长辈们突然性情大变,要收回原本他们付出的情感,做小辈儿的也不能说个不字。安父安母能这样把自己的事和待儿女分的这么清楚,已经够了。
“我要,我的,给我”不知何时安小弟凑到了裴宴跟前,伸手扒拉他腰间的玉佩。
裴宴低头,他腰
间系着的玉佩,是他舅舅所赐的那块。他是后来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所以说小家伙还真是识货,一挑就挑到了他身上最值钱的物件。
两三岁的年纪,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三个词儿组成一句话,却每个都带着命令的语气。一转三折,仿佛这东西已经成他的了。
这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给了,这可是到准岳父家去拜访,一般尊着,敬着,捧着才是正经态度,毕竟你要娶人家姑娘,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但裴小爷是一般人吗
要是眼前这个是阿沂嫡亲的弟弟,或许还能商量商量,毕竟信物能变,他要娶的妻子可不能变。不过可惜了眼前这个四六不沾。
裴宴拂了拂袖子,把小孩挥到了一遍,“这个是我家族信物可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