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依然是八大书院代表抽到了擂主,这一次他们选了“书”。
其实这是裴宴比较擅长的一项,他甚至还给贺廿做过先生。不过他没打算上场,雁城书院生源足,选出的这些他的师兄们各有所长,可以说没有谁有明显的短处。文比对他们来说是个历练的好机会,尝试尝试准没错的,也接触接触雁城书院之外的人才。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不过对方站在擂台上只看着裴宴说了一句,“裴宴兄要逃吗”
裴宴抬头看向擂台上站着的年轻男子,有些不解,难道是他的错觉八大书院的学生好似对他有些敌意。因为疑惑他一时没有回答,就听见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你要逃吗”
关于文比,包括雁城书院教导裴宴的先生在内,都认为裴宴这七年是为了这场比试在读书,呀也是这样认为的。七年其实很长,但是对于读书人来说还不尽够,常说十年苦读,取得点成绩就已经足够令人高兴了。
就算刚刚裴宴在棋比中战胜了小棋圣,也依然多的是人觉得他其实没什么短短七年就想一个不学无术,且没有半分悔改之心的纨绔子弟,成为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世上最滑稽的玩笑也不过如此。
书法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文学和道德素养,俗言道字如其人。所以他上来第一个挑衅的就是裴宴,看到裴宴明显没有战意的表情,他的内心是极其愤怒的。
关于这七年,现在对阵的这些人代表着两种不同的读书经历。雁城书院这边除了裴宴更多的是顺其自然。众人看来裴宴是从一学起,如果按照惯常思维,该把他培养成独擅长一项的专才,只要在他擅长的这一项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好,就不算丢人,也算是不负文清先生当初夸下的海口。
不过有谢毓在,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大外甥畸形发展,除非裴宴自己对某一专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爱之又爱,否则他不会规定他必须作什么。但是江
南八大书院那边可不是这样做的。
为了能赢,他们改变了这些学生原本的生活轨迹,人为的让他们术业专攻。整整七年,他们的生活中只有活着和读书,他们不费心力在其他的事情上,哪怕你再感兴趣。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所以现在抓住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些当然是裴宴不能理解的感情。他这七年过得充实而饱满,没有人逼迫他必须怎样,没有人会在某些方面找他不是,就是中途撂挑子不干,也有人跟在身后收拾残局。甚至因为看到他这么辛苦,舅舅还暗暗自责,多次旁敲侧击,让他好好歇歇。
裴宴其实不觉得累,这七年表面上看是上进奋斗的七年,内里却是他内心沉静积淀的七年。
他活得匆匆忙忙。来到长安,后入朝为官,他每日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忙碌,每日都有烦扰事,根本没有平心静气的时候。成为裴宴之后,也是各种杂事缠身。
但是在雁山的这七年,裴宴是真真正正的平静下来了。他不用去关注外界纷争,不用在意不断涌来的压力,只是呆在自己熟悉的区间,做着自己熟悉的事就可。
刚开始当然是不适应的,但是他强迫自己适应了。他对江南八大书院的关注的很少,在师兄弟对他们的对手个个如数家珍,分析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的时候,他完全没话说。这对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略的裴宴来说实属罕见。
谢毓刚开始是没当回事,到后来看外甥越来越认真,逐渐开始担心他定下的这场文比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看裴宴什么都不在乎,几乎不关注江南八大书院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逃,这是雁山我的家,我能逃到哪儿去”裴宴笑着说道,一句话就化解了十足的场面。
“你不出战”
裴宴摇了摇头,不是说你挑衅我就非得如此的。
“你们会输。”
“文比意在切磋学问,虽是会分出输
赢,却也仅代表这项技艺上技不如人,并不代表这个人。因为其中不可避免存在主观判断,或者他也不一定就技不如人。我们尊重你们每一个千里迢迢来到雁城书院展示自己文才者,也请你们抱有同样的心思。自信是好事,自负就惹人讨厌了。”
没有一个人的努力能被瞧不起,因为先决条件配置太不一样,天赋、家世都会促进或者限制一个人的发展,但是成长道路上应付出汗水而取得的成就,值得每一个人尊敬。
少年一身青衣,胸口刺着篆体“雁城书院”字样,尚未束发,却已经是站在那里,就不能被无视的存在了。他说话时充满自信和底气,嘴角含笑,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认真和真情实感。
擂台上的青年没再说话。
裴宴说完这句话后,周围气氛明显好了很多。刚开始还把自己绷得紧紧的那些人慢慢放松了下来。是啊,文比只是一场切磋。在这一刻他们突然想到如果只讨论输赢,这场文比注定就是切磋,要想要在文科发展史上留下印记就必须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