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吐了一口浊气。
心累。
他最不耐烦应付这些,尤其父父子子的那些事。
“阿裴。”安沂低声唤道,她轻轻拍了拍培养的手臂,再抬头脸上的温和不再。
“伯父我想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阿裴的意思。”
安沂的声音不大,温和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这边。
裴宴愣了愣神,却没有动。
“你想说什么”什么叫他误会了裴宴的意思肖令宽疑惑。
“伯父,您扪心自问。阿裴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操作都是为了谁是为了我们吗”
那必然不是。安家最高的文职官员也不过尔尔,在号称一杆子打下去就够打出几个官员的长安根本不够看,但是谁没事敢去惹安家没有。
谁让人家祖上能耐,留下了极富家族特色的家规和文化,不出头不低头,传承几百年来,从不会因为在权者是谁,弯自己的脊骨。
其实说句实话,要说大夏朝,谁真正是为了百姓忙活,安家绝对是其中最富浓墨重彩的一个家族。不为强权折腰,不为低贱轻视,简化文字,推进印刷,捐钱捐银重设善堂,让普通百姓能过识得几个字。
这也是为什么历经几姓帝王,他们安家依然安然立在众世家之列的缘由。没有哪个强权能够逆百姓而为,安家的名声早已超越了强权政治,超越了世家间隔,几百年他们积累了良好的口碑,而他们也以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没有那个野心与人搏斗,能如果对俺家好,能够为自己树立更好的口碑,想来没有哪个帝王能够拒绝这份忠心。
所以,说句实话安家不缺这份银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锦上添花可以不做,雪中送炭难得可贵。
后者当然是指宁远伯府。宁远伯府什么情况不用提,在座的几位都知晓,就是平常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的肖章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这是关乎家族命运的重大事情,作为家族的继承人,就算父母长辈不主动提起,日常听的多了也就懂了,这就是他们生在这样家庭的必然结果。
裴宴真的是想帮助宁远伯府的,还记得那时他主动和肖令宽提及此事,回程路上安沂笑着问他为何选择了宁远伯府,彼时裴宴只是笑笑说想做就做了,并没有给出具体理由,但安沂觉得八成和阿章有关。
裴宴平时看着张牙舞爪却有着最软和的内心,而现在,他的这份心意被别人当成了理所当然。说句实话安沂有些不爽,否则她不会这样无礼。
安沂,在别人看来是个很复杂的人。裴宴对他最大的印象是安沂自小就喜欢缠着他,自小到大从未改变。这一世大多数人对裴宴和安沂关系的看法。但是除却裴宴这个例外,安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安沂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以裴宴为首的他们几人,在长安城顶着纨绔之名走遍大街小巷,打架闯祸样样行,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传出去的,但就是听着他们都觉得自己可行了呢。
但是安沂不一样,他斯文,知礼,没有裴宴在身边的时候非常安静。也从来不跟着他们胡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群人竟不觉得奇怪。他们一起去吃酒,安沂也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裴宴身边缠着,如果没有裴宴,其他几乎没有人能叫动他。
他非常善谈、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在为数不多的和他们闯祸的时候,被书院的先生逮到,安沂总能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先生说的节节败退。当然也有提到铁板的时候,严夫子最不吃这一套,但不吃归不吃,反正最后都是高高抬手,轻轻放下。
肖章看了看安沂,能把安沂逼到这份上,他老爹还真是行。不过安沂向来向着阿裴,他已经习惯了。
事到如今,肖章已经不想管了。他其实是非常依赖父亲的一个人,但直到今日直到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父亲已经老了,原来他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看,在这件事情上,在这件他都能想通的事情上,父亲却一直在犹疑,妄图自己付出最少的代价从而得到最高的回报,也不看看他面对的是谁。
他们几个在长安城什么时候吃过亏不仅是在东临书院,就是放眼整个长安城,他们都没吃过亏。为什么因为阿裴是秦王的爱子。
所以不管他怎么胡闹,最后总能平安无事。这可是阿章在无数次的化险为夷,转为为安的过程里,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每每在最紧要关头像,甚至在拳头落下的那一刻,他闭眼准备承受的时候,总有人替他挡下拳头,那种庆幸和逃出一命的感觉他不能忘。而这些庆幸最大的地契就是拱辰巷秦王府。
“不需要我多说,伯父心里就清楚答案吧。”安沂笑,“既然知道想比就更明白,阿裴为何会提出这个建议在今天之前。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伯父竟然这么糊涂,也怨不得宁愿伯父这些年一步步走向没落,不说十几年前老伯爷还在的时候,就说两年前宁远伯府都不至于两万两银子都拿不出吧。”
裴宴轻轻皱眉,拍拍安沂让他少说几句。不管怎么样,一个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