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玄一探进马车查看情况。
裴宴惊魂未定,下意识看向怀里的贺廿,对方不知何时被摔了出去,索性他身上裹着厚褥子,又是在冲击小的时候出去的,倒没有受到什么撞击。只是恐怕被吓蒙了,现在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见裴宴看过来,眨巴两下眼也不说话。
肖章还在哀嚎,开始他就受到了撞击,刚刚重创,对于他这样没吃过什么苦、娇生惯养的人来说实属正常。
裴宴把头又放在安沂肩膀上,喃喃自语“终于得救了。”
安沂眼中闪过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是啊,我们得救了。”
裴宴直起身子,直直的看着安沂。
“怎么了”安沂突然紧张起来。
裴宴收回了脑中的怪异感觉,轻轻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我们去红袖招吃席压压惊吧。”
安沂眼中闪过恼怒,“我不去,要去你俩去。”
裴宴眉头越发深,不明白对方为啥生气。刚刚还嚎叫的肖章听见这话离开就闭嘴了,揉着屁股问裴宴什么时候。
裴宴“”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裴同席无事吧”
裴宴一愣,吴庸
裴宴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了他,“吴同席费心了,虽然受到了点儿冲击,好在没事儿。”
“那就好,那就好,”吴庸讷讷表示。“我正好在那边的书店,听人说是秦王府的马车疯跑,还想着是不是你,没想到真的是裴同席。”他解释道。
裴宴漫不经心勾起的笑容慢慢放下,看向吴庸的眼神带上了点审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一闪而过,他有可能看错人了。不过同样的靛蓝薄棉袍,同样的木质莲花冠,这样的打扮在长安城多见但是在清河大街可少见。裴宴不觉得自己是走眼了。
“怎么了”吴庸疑惑。
“没事儿,我刚刚在清河大街被拦住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吴兄,现在想来定是我看错了。”裴宴笑。
吴庸笑“那裴同席确实是看错了,我一直都在这边。”
裴宴点头,“兴许吧。”
秦王已经“卧病”在床有几天了,到现在仍然没有痊愈的打算。
“鱼儿今天又去干嘛了”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进家里孩子都没凑过来,遂有此问。
“安少爷和肖少爷一大早就来了,用过早膳就出发去街上逛了,还带着十三爷呢。”常嬷嬷回道。
“恐怕又去哄小孩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拎了个更小的在身边。”秦王冷哼,眼睛却带着温柔。
何侧妃也跟着笑,不过眉眼间还带着淡淡的愁绪。
秦王叹了一口气,“在担心文清”
何侧妃轻轻摇了摇头。
秦王摇头,丽娘说不担心肯定是假话。
何家姐弟年纪差了几岁,何文清算是丽娘这个做姐姐的抚养长大的。倒不是岳父大人苛待他们或是怎么样,相反岳父岳母伉俪情深,岳母走后岳父至今未娶,对一双儿女视若珍宝,不过男人天生心大不如女子心思细腻,就算已经尽力照顾却还是会有疏忽。
丽娘懂事儿早,知道照顾弟弟,渐渐发现文清身边的嬷嬷侍女勾结一通,背人处竟然给弟弟脸色看。丽娘当时就发火了,那时她也没多大,后来整治何府并接管了文清的全部事务,此后何文清走的每一步都带有姐姐的痕迹。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不仅仅是姐弟,还类似于有一种母亲的关怀在其中。
秦王与他们姐弟自幼相识,他至今都还记得,他以大婚之礼抬丽娘回秦王府的那天,何文清把他拉到书房抵着门教训他,跟个受伤的小兽似的。之后几年,秦王府几乎成了文清的家,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姐姐去哪他去哪。就算之后离开长安去雁城,与秦王府的交流也没有斩断,他一双儿女几乎都不记得舅舅的面容,每年吃穿嚼用却从来都没有少了舅舅的痕迹。
“文清既然决定回长安,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兆头,不过要我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秦王温声开解。
岳父年纪大了,父子俩总这样僵持着总归不好,先踏出一步的当然得是儿子,所以文清回来了。这种回来无关妥协,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被打败,那些年做过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只能说一切只为不可割舍的血脉亲情。
“您是这么觉得的”何侧妃抬头。
“父子之间总能找到他们彼此觉得舒适的来往方式,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矛盾真的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方,分割两地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岳父和文清已经过了这种阶段。这几年岳父也看开了许多,如果见面也绝对不会再像经年前那样了,你夹在其中,反倒让岳父不自在。”
何侧妃点点头,王爷说的她焉能不知,所以她并不担心父亲和弟弟的相处,最坏也不过回归常态。就算是相距千里,只要彼此过得都好就好了,何侧妃从来不认为这是不幸,她现在最为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感觉文清的身体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