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看看红昭,用眼睛问她要是打起来,你的胜算有几分。
红昭摇头,完全没有。
裴宴失望,不过都到这了,就算不把事情弄清楚也不能这么夭折啊。这样想着他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歪头问道“裴侍卫,我可以进去吗”
“少爷请。”裴宇爽快的让行了。
顺利地猝不及防,直到进去了,裴宴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和红昭感慨“宇侍卫这么好说话的吗”
红昭也懵,她也是才知道侍卫长原来这么好说话的,要知道宇侍卫虽然平常看上去和气脾气却没比玄一好到哪儿去。明有裴宇暗有玄一,此二人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说出的每句话都代表了王爷的意思,难不成她回头觑了一眼裴宇,只见对方仍然笑眯眯的,红昭打了个寒噤赶紧回身。
既然是偷偷跟着过来的,当然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屋,裴宴环视一周。
裴宴很少到西院来,这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东院和西院以中庭为界相对而立,但院内却完全不同。与东院相比,西院稍显冷清,从他踏进西院,除了裴宇还没见着其他人。
院子里种了几株万年青,苍劲挺拔,墙角竖着几棵松树,还有一小片竹林,即使是在寒冬他们仍然绿意盎然,被雪洗过愈发旺盛。但是纵观整体,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败。
东厢落了重锁,经过岁月洗礼,铁锁生锈,斑驳落败。西厢则敞着门,地上扔着一个被破坏过的铁锁,想来是刚刚侍卫抬裴嘉学的时候造成的,现场还保存着当时的狼藉,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人来收拾。
裴宴皱眉,正在这时候,正房传来吵闹声,裴宴和红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正房走去。
秦王把裴宇留在了院门口守着,自己推开了正房的门。
秦王妃俞氏正在用膳,与西院整体的败落不同,她的膳食很讲究,虽然每碟每碗分量都不多,但青菜肉食汤水齐全,色泽诱人,看上去很有食欲。
秦王当然没有闲情和她讨论吃什么,他慢慢踏进房间。
俞氏抬头,笑着招呼“王爷来了您可是稀客,要不要坐下一起用些,这都是妾身后面园子种出来粮食,味儿颇不错。”
旁边丫鬟战战兢兢,看上去很害怕。也是,看到母亲把儿子刺伤后,不管不理不让叫大夫,然后自己若无其事的进食,等孩子爹找过来还能笑的开怀,谁都接受不能吧
秦王摆摆手,让左右退下,沉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毁了裴嘉学你才甘心”
秦王妃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拿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手指,“王爷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那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外面的裴宴急着躲人,却没有漏听这句话,他有点不理解秦王妃这个逻辑,差一点就把亲生儿子的手给废了,这都不是害他那什么才是索性旁边正巧有个大花盆,裴宴窝在后面,红昭的动作更快些,闪到了另一边墙后。
屋内谈话还在继续
“俞静,你差点把他的胳膊废了。”秦王淡淡陈述。
秦王妃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王,随即又恢复了凉薄,“王爷不用拿这个骗我。”
“骗你为何”秦王嗤笑,“如果没有那一纸文书,随你怎么折腾,本王不会说一个不字,就是你一刀要了裴嘉学的命,那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行使权利,谁让你生养了他。但你告诉我这是你要的结果吗生生废了他,他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你觉得他是感谢你还是会憎恶你。”
秦王妃脸上血色全无。
“非得这么狠心吗嘉学今年也不过十七,尚未及冠。”秦王质问。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秦王妃一挥衣袖,桌上盘碟都落在地上,她抬头看向秦王,“王爷,您告诉妾身我该怎么办”
秦王妃笑,笑的空洞、凄惨和绝望。
“今日所有的果曾经都是你种下的因。”秦王不为所动。
“哈哈哈,是啊,是我种下的因。”秦王妃大笑,随即脸色一变,大声质问“我是为了谁怎么现在你们都过得逍遥,你们都成了好人,就我一人要带着愧疚和忏悔活着”
秦王妃俞静生于江阴世家,妥妥的大家闺秀,后以王妃位嫁于秦王,也是尊贵无比,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立于满地狼藉,仪态全失。
“有意义吗俞静。”秦王嗤笑,“这些话八年前你说过一次,我信了,你做了什么三个月前你说过一次,我没有计较,你又做了什么就在上午你还在强调这些,接着发生了何事难道还要我一件一件说与你听”
“你知道”秦王妃惊愕失声问道。
“我儿子差点丢了命,我怎会不知道”秦王低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