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爱护有加的老人这样说,裴宴还是有些不适应。悲哀的人就是这么悲哀,他们既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又无法挣脱别人批的命格,最后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十三弟无事真是太好了,我虽然与他同住皇子卫所却鲜少有时间与十三弟相处,我去看看他。”贺晋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声音依旧温和。
裴宴眯眼,抬头看向贺晋,笑“兄长去吧,十三弟就在里间屏风后面,我留了红昭照顾他。”
“嗯,我去看看。”贺晋说着转身朝里间走去。
就在贺晋转过弯准备推开门的时候,裴宴往后一倒,做痛苦状,“皇祖母,我感觉头有些疼。”
“鱼儿,”吴太后焦急唤道,起身看向身边侍女,“御医怎么还没到”
裴宴叹了一口气,短短几日他装病的技巧就越发炉火纯青,想想就心虚的慌。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看重他的长辈和朋友,这招术肯定不管用,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过意不去,下次一定不能再这样了,裴宴默默告诉自己。
“奴婢这就去催,”侍女着急的应了,转身就跑。
贺晋快步返回,给吴太后顺气,“皇祖母莫急莫急,堂弟定没事儿,御医这就过来了。”
正巧这时候阿颂拽着葛御医到了,尚来不及说话就被带到了裴宴床前。
葛御医刚坐下,秦王也到了,他径直走到罗汉床前,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如何”秦王问葛洪。
葛洪皱眉,仔细听脉,“令公子脉象并无”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裴宴“虚弱”的睁开眼,“爹爹。”
“闭上眼歇歇,”秦王这样说着,却一撩棉袍坐在床沿边,摸了摸裴宴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方松了口气,才看向葛御医。
“应是刚刚吹了风,老臣先给公子开些风寒药,待半个时辰再请次脉。”葛洪抹了抹额头的汗,试探着开口。
秦王点了点头,才开口“方子一会儿开,先去看看小十三,”说着吩咐裴宇“带御医过去。”
“是,葛御医请,”裴宇听令。
定康帝和温皇后踏进慈安宫的时候,慈安宫已经恢复了平静,裴宴病恹恹的窝在罗汉床上,太后、三皇子还有一种丫鬟婆子围着。
“鱼儿可有大碍”定康帝紧走两步,眉头微蹙,“葛洪呢,怎么不在这守着”
“贺之命他去给小十三诊脉了。”吴太后瞥了定康帝一眼。
定康帝动作一顿,到底没说什么,也没问贺廿是否安好。
正在这时候,里间的门被推开,秦王领着葛洪走出来,看到定康帝两人都行礼。“皇上,十三皇子”
葛洪才开口就被定康帝不耐烦的打断了,“你看着给他开方子,让人去熬药就行了。”
葛洪一愣,下意识看了秦王一眼,“是,微臣谨遵圣意。”
“行了,都出去吧,我们在这里鱼儿都休息不好,”吴太后站起身,疲惫的吩咐道。
“母后,”定康帝上前一步扶住。
“无碍,无碍,”吴太后摆了摆手,“走吧,让鱼儿好好休息吧。”
一行人走出了裴宴所在的寝殿,到了慈安宫正殿。
“今日这事起因是小十三落水,鱼儿虽鲁莽但到底是为了救人,你不能怪罪他。”太后看向表情一直不好的秦王,吩咐道。
“是。”秦王淡声应了,表情变都没变。
“关于小十三落水之事得好好查,他身边伺候的也太不像话了,几个人还看不住个孩子,甚至让人落了水。这是阿晋带着鱼儿正好在旁边,要是没人小十三是不是就不清不白的没了”吴太后越说越气。
“我已经叫他们去卫所拿人了,您放心一个都不放过,也吩咐了魏德贤新挑选几个人拨给小十三。”定康帝解释。
“你有成算就好。”吴太后点点头。
“母后,皇兄,”秦王突然开口,“把人都交给我吧。”
吴太后轻轻皱眉,“贺之”定康帝倒没反对,“是小十三连累了鱼儿,想出口气就拿去吧。”
“谢皇兄。”秦王的语气不变。
温皇后皱眉,总觉得自己忽视了重要的事情。
旁边的三皇子很不甘心,不过现在再动作太显突兀,没得还惹父皇怀疑,到时候父皇把他归结为铁石心肠就不好了,他不能轻举妄动。事情移交拱辰巷也好,秦王的手段可不是哪个人都能承受的,想到这里他眼中都是戏谑。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这晚裴宴并没在慈安宫过夜,虽然太后极力挽留,但都被秦王一口回绝了。
说起这事儿,裴宴只觉得奇怪,看得出来吴太后确实是不想他离宫,说了许多也劝了许多,到最后裴宴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最后是秦王,他只说了两句,吴太后就没再坚持,只是表情说不上好。
裴宴一直觉得吴太后对秦王的态度怪怪的,虽然也亲昵,但是总觉得有一层隔膜,平常倒还罢了,因他指责秦王向来不会口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