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于信东, 30岁,无业, 是这个房子的房主。”余孟阳观察着尸体, “没有明显的外伤,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半小时以前, 八点三十五分。”坐在一旁未动地方的柯顾开口了。
余孟阳“”他终于知道李肖然为什么是一副心肌梗塞的表情了,他强压着怒火,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报警”
“因为他已经死亡了。”柯顾指了指于信东, “他带着心脏监控仪,仪器上面显示了所有的数据,我尝试过给他做心脏复苏不过已经晚了, 瞳孔也已经散开了。”
“我知道, 但你为什么不报警”这只是柯顾不叫救护车的理由,并非是柯顾不报警的原因,余孟阳虽然平常嘻嘻哈哈, 但不会被他这样拙劣的掩饰蒙混过关的, “你要是报警”
“关于这件事我有权利保持沉默。”柯顾打断了余孟阳的话, “于信东不是我杀的, 但我知道我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你们可以拘留我。”
余孟阳咬牙,这人是要气死人不偿命不成大义灭亲的劲头用在自我毁灭上了好,好好,特案组的优良传统了不起是吧。
受了一肚子气的余孟阳扭头出门, 瞪着坐在楼道台阶上的李肖然“这案子小爷我不接,你们自己搞,啊一个两个都这么大无畏精神真当自己能洗脱嫌疑呢”
“孟阳。”李肖然揉了揉脸,有些疲惫,“这不是我不信接,这个案子我们没办法接。”
这话让余孟阳的抱怨戛然而止,堵在了嗓子眼中。
周铖出事,李肖然可以不参与侦查,但柯顾出事,不能参与侦查的可就不单纯是苏漾一个人了,柯顾是特案组的人,整个特案组的人都应该避嫌。
而且柯顾被牵扯到了案件中,很快督察也要介入了,这回惹上麻烦的不单单是柯顾,还有整个特案组。
“我其实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一旁脸色难看的苏漾突然开口,哑声道,“我问过林局,为什么没批你的调岗申请,让你重回二队。”
余孟阳撇撇嘴,这事他也不乐意,忽悠他加入的也是他们,最后不要他的也是他们。但苏漾这么一说,余孟阳也有些错愕“不是你们不要我的吗”
李肖然齿间咬着没点燃的烟嗤笑了一声,低声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苏漾背靠着墙,推了推眼镜,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林局当时给我的答案是,谁都要有条后路的。”
“说实话,当时我没懂。”苏漾摇摇头,手一摊,“不瞒你说,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你想留一条后路。”
“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余孟阳“啧”了一声,“小爷好不容易劝家属同意了,结果白签那么多丧权辱国的条款了。”
苏漾笑了“所以我现在觉得林局也许并不是那个意思。”
林厉的意思是,要给特案组留一条后路。
而余孟阳就是这条后路。
余孟阳耸了耸肩,他又不笨自然懂得苏漾的是什么意思,他盯了半晌苏漾的表情“行,你还能笑得出来证明事情还没那么糟糕。这案子我接了,你们也别闲着,曲线救国你们比我明白吧”
说完大步走出了楼梯间,拉高警戒线,重新回到了现场。
苏漾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他努力地在笑,但他的心口沉甸甸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和余孟阳想的不一样,他现在的倚仗并非是因为他对案件的把握,而是对师兄的信心。
苏漾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相信师兄,师兄既然留在了现场,不报警也不离开一定是有他的打算。
李肖然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李肖然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了起来,就听见了林厉压低的嗓音“柯顾出事了是吗你们快点回来,案子交给二组。跟于信东案子有关的一切你们都不要碰,不要过问,督察问什么说什么。相信柯顾,相信孟阳,现在危险的不是柯顾,是你们。”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肖然看着电话,神情严肃了起来,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还要凶险。
“走,我们回局里。”
不过在回去的时候,李肖然拍了拍正在跟左邻右舍收集证言的余孟阳“辛苦了,我们先回去了,你慢慢来,不着急。”
“这就走了”余孟阳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们至少会跟着柯顾一起回局里,哪怕柯顾是嫌疑人。
李肖然伸手给余孟阳的警用大衣弹了弹灰“嗯,这不是还有桌游店的案子没了解吗”
这个时候余孟阳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但苏漾看了一眼李肖然,眉头再一次蹙了起来,他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东西连接在一起。
上了车,李肖然调整了一下座椅和后视镜,前半程一路无话,在等一个红绿灯时李肖然看了一眼苏漾“调整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有点乱”
“当时周铖被当做嫌疑人时,我也是这样的状态。”李肖然无奈地挑起嘴角,“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乱,我乱了谁来还你铖哥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