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便把给皇帝的回信给改了,他想或许这个穆家小子能有些惊喜带给他们。
竟没想到,穆苏果真不让他失望,这上面的河流图和皇帝遣人去查看的所差无几,并且标志还要更加细致一些,毕竟这法子是他想出来的,自然也没有人更清楚究竟该如何去看。
不论这地图,单说这手札上的事,章太傅便知穆苏日后定能在这水患之事上有所作为,那些治水、滴灌的法子可没几个人能想出来。
见章太傅言语中并不反对自己,穆苏便明白朝中局势,自己这事儿并不艰难;得到答案心里也松快了许多,不枉他两年多的功夫。
“学生多谢先生。”穆苏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以谢章太傅指点之恩。
“两年多不曾归家,想你家中长辈应当是极想你,若无他事早早归家,人老了就想着儿孙绕堂。”
章太傅想了想开口说着,穆苏家中的情况他也是十分清楚,继母当家做主,父亲糊涂家中诸事不管,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继弟继妹;一家子仅有这个原配嫡长子常年住在京外的外祖父家。
名声上好听,刻苦求学科举入仕;可京中谁家不知,不过那乱糟糟的侯府没了这孩子的容身之地,这才被逼漂泊在外;堂堂侯爵世子却从不曾在京城勋贵世家当中露过面,空有世子之名也不知会不会被那野心勃勃的继母夺了去,豪门世家的手段那可是数不胜数。
想着章太傅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不过这临淮苏家族长苏章远的声名是众人皆知的,再看穆苏这模样外祖父、外祖母应当是其最后依靠。
“先生所言极是,学生明日便启程回临淮。”穆苏点头,这两年多他确实有些不顾外祖父、外祖母了;此刻也是想快些回家,在两位老人膝下尽些孝道。
“那便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吧。”章太傅开口留饭,穆苏也不客气应声答应,他还有些小心思。
晚膳时,果然吃着了熟悉的味道,穆苏眼底划过一道笑意;饭后,拜别章太傅后穆苏走出书斋,行至院中廊上步伐缓慢了些,甚至驻足似是在观赏院中侍弄的几盆花景。
等了片刻,穆苏眼眸微闪轻声道“走吧。”说完迈开步子向外走去,得荣跟上心里有些泄气,章小姐为何唉
行至云松斋门前,穆苏停下从书箱中拿出一本书卷,递给身后的小童书之道“这是游学途中寻到的一本游记,穆某不喜游记或可留在先生的书斋里以作藏书。”
书之接过笑道“待会儿我便将这游记放入先生的书架。”
“多谢。”
“公子客气了。”书之摆摆手,回望了一眼云松斋穆苏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道轻浅的脚步声在廊上响起,正翻阅游记的书之闻声看去见是自家小姐,恭敬行礼“小姐,可是有何事要出门去”
“没事,方才去了一趟父亲的书房里。”章南絮淡淡开口,随后恍若不经意开口询问“你在看什么”
“哦,回小姐的话;这是方才穆公子留下来的游记,说是游学途中寻到的,自个儿不喜游记留着无用,便让小的放入先生的书斋里充盈藏书。”书之丝毫不曾察觉任何异样,一五一十将穆苏的话转述给章南絮。
“拿于我看看。”章南絮眼睫轻闪,轻轻开口。
“哦,好。”书之不疑有他,恭恭敬敬的将这游记地上前去。
章南絮接过游记轻轻抚了两下,随后开口同书之道“这书待会我看过后亲自拿去书斋给父亲,你不必管了。”
“是,小姐。”书之点头。
莲步轻移回到内院自己的书房里,坐于书案前轻轻打开这游记,仔细一看这分明不是途中寻到的,字迹一看便知是穆苏亲手所写,但书中写的却也是游记,且比一般市面上的游记更有趣些,看书中描述应当全是亲眼所见。
厚厚一本,约莫数十页,想来很是费尽心血;平日里皆是书信捡着重要的事儿写,这书上的到还从未见过。
两年多时间收了穆苏约有十封书信,他的字迹章南絮早已熟知,可是却不知自己的字迹他是否认得;章南絮手指轻抚这字迹,心中愁绪万千,皆是闺阁女儿心思。
初次知晓那人便是从那篇策问,后又在父亲的云松斋听闻那人,知他学识深厚、才华横溢,又因诗歌一事知其品行端方,同世间普通男儿并不相同,心生涟漪;书信往来之后更是心生敬佩,敬其聪慧,佩其志向。
她开始回信,每一封皆回,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写着,忐忑不安害怕出了丝毫差错;可她从未收到过那人关于她回信的任何一句话,两三月一封的信还是按时收到,上面仍然是他遇见的最稀罕的事儿,讲述的还是那么有趣;可仍然不曾有过一句对她回信中任何一句话的回应。
好似这每月一封寄来的信,当真只是为了完成她那时的请求。
章南絮并不是普通官宦人家骄养长大的闺阁小姐,行事并不忸怩;最后一封书信当中,她直白的问了为何不曾回过她的信。
不曾想,没等来回信反而等来了真人;一向被人称为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