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去国子学还是回临淮柏江书院, 穆苏思虑许久他还是决定回临淮,他已经是秀才了,留在临淮的时间也不多了。
三年后乡试, 若他考取举人一路会试、殿试, 日后回临淮的时日便屈指可数,常平侯府定是不会让他外放, 他此生应当都在京城了。
这两年他再多陪陪外祖父与外祖母也好, 如此想着穆苏做下决定便休书一封亲自送去了学政府。
苏知言见了他,看他心意已决也不强求,只道“以你的天资不进国子学, 日后也能有一番作为。”
穆苏微微额首, 拜托苏知言“师兄,还请不要将国子学一事告知外祖父。”
两人商议好,竟然苏知言已不再是苏氏族人, 这些年他也绝口不提自己出自淮安苏家,两人便以师兄弟互称。
“好,我知晓。”苏知言点头答应,知道穆苏是怕苏父得知,穆苏因顾及他们放弃如此好的机遇心里多想。
“何时准备启程回临淮”
“就是这一两日了。”为着去不去国子学一事穆苏纠结了几日, 已是耽搁些许时日。
程家族长与族中各位族老商议,于祖宅摆流水席,他也得将这事料理之后才能离开。
上次考中童生便让穆苏给压了下去, 不曾四处宣扬, 如今已是秀才热闹上一番倒也无妨。
诸事打理妥当之后, 穆苏这才上了船启程返还临淮。
数日,船接近临淮,穆苏心下激动归心似箭, 心中有许多话想同外祖父、外祖母说。
二老早早在码头前等候,祖孙三人一见便热泪盈眶;外祖母上下打量着穆苏看是否有恙,好一番查看之后才松了口气,连道了几句“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码头上风大,外祖父、外祖母我们快些回家吧。”
“好,回家,回家。”上了马车一路向苏府驶去,两个老人也绝口不问穆苏考的如何之事。
回到家中修整一番,晚膳时穆苏带着秀才文书去了正厅,于饭桌前将秀才文书递给了二老。
外祖父同外祖母小心翼翼的接过秀才文书仔细看着,看着看着眼眶微红;外祖父细细摩挲着秀才文书,喃喃道“秀才好,秀才好。”
秀才乃科举途中的第一道功名,亦是区分平民同士族阶级的标杆。
秀才可免刑法、可用奴婢、可免徭役、可免缴公粮、见官可不用跪拜,行礼即可;真正的改换门庭便是从秀才开始,愈发向上。
随后又得知穆苏此次院试也是案首,算下来是得了小三元的美名,更是高兴;面上笑意掩也掩不住。
两位老人心下十分高兴,同穆苏商议要在家中宴几桌宾客,并不张扬只请些亲朋、书院的夫子以及穆苏的同窗好友热闹一番,穆苏点头同意了。
苏府许多年不曾办过什么喜事,如今张灯结彩府中下人兴致勃勃,用心得很;连着几日忙碌,终于到了宴客这日。
穆苏早早就送了请帖给康旬、江淮,二人算是他挚友,此番自是不可缺席;两人也高兴一大早便结伴前来道喜。
外祖母瞧着他高兴,便不让他在前厅候着,让穆苏带着两人去了他的院子里。
“穆兄,恭喜恭喜啊;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拿下小三元”江淮没忍住,一进院门便率先开口,言语中竟是惊叹与佩服。
见江淮开了口,康旬也道“正是,前两日得知消息好让人惊叹一番;满临淮城的学子都在议论你,皆是十分羡慕、钦佩。”
“二位兄台可别如此,只是一时侥幸而已;我听闻此次院试江兄、康兄亦是榜上有名”穆苏笑了笑,向两人递上茶盏,转而说起江淮和康旬。
话落,江淮果然扬起笑容“运气运气,康兄才是厉害榜上第二,可是正儿八经的廪生。”话虽如此,江淮面上却是不见半丝遗憾或是不悦,看来对自己能取得秀才功名很是高兴。
康旬见自己被提及连忙摆手“不及穆兄,不及穆兄。”
“好了好好,我们便不要各自谦虚了;如今我们三人皆是秀才了,今日便借着穆兄的宴席好好喝上两杯,如何”江淮笑了笑说道,他近日春风满面,心情甚好。
寒窗苦读多年,总算鱼跃龙门取得秀才功名,前途一片光明,不用再自卑于自己的出身;如今江家在临淮城也是大为不同,本就是富户,如今还有秀才功名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康旬也很高兴,他得了廪生,每年都有廪生银子四两不说,每月官府还发粮食,还可以为童生作保得保银;家中田地也无需再缴纳粮税,算是一改往日窘迫。
不说十分富足,至少不再为些琐碎银两,衣食而担忧。
穆苏更是不用说,是以三人心情都十分不错,谈天说地好不高兴。
“对了,穆兄我听说若是取得小三元,再得学政举荐可去国子学进学,你可有此想法”江淮犹豫着问出了此话,一旁的康旬闻言放下茶盏愣了愣,他出身农家没有江淮有见识,对此并不是特别清楚,因而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