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苏来到临淮已经有半月了,期间临淮已经传遍了苏氏嫡系苏崇先生的外孙常平侯嫡长子日后将要在临淮求学走科举之道;一时之间想要前来结识的人、暗地谈论的人、好奇的人数不胜数。
出身京城侯爵世家的嫡长子,日后承袭爵位的第一人选,身后所带有的利益足够让这些人心动。
临淮的知府率先造访了苏府,知府乃是整个临淮城最大的官,即便苏家在临淮盘根错节也要给知府几分薄面;苏府扫塌相迎,接待知府大人。
席面布置在静心胡中的净心亭里,孙知府同苏父侃侃而谈,上至国情朝政,下至琴棋书画;无论何种苏父都能相谈得宜。
孙知府不由得心中感叹,苏家不愧是底蕴深厚频出大儒的书香世家,这样渊源的学识若是在朝堂,必定是要官拜宰辅的。
随后,两人手谈一局;孙知府很快败下阵来笑了笑“还是苏先生的棋艺更高一筹,我甘拜下风。”
“侥幸而已,大人过谦了。”苏父微微额首,不恭维,不自居;孙知府觉得同苏父相处起来甚是舒服。
“听闻近日苏先生将外孙接来了临淮,不知可有幸见见”孙知府终于说明了来意。
“得知府大人惦念,也是阿玉的善缘。”苏先生并不推辞,穆苏来这里并定会经历各方的试探接触,堵不如疏。
“将小少爷带到净心亭来。”苏先生吩咐了一旁侍奉的下人,下人放下托盘便去了。
进心院,穆苏正在头悬梁,锥刺股;他的毛笔字太难看了,软绵无力,毫无笔锋,外祖父纠正了他练笔的姿势,在手臂上负重小小的一方砚台让他每日练上十张大字,每日交于他查阅。
外祖父还规定不能在书房内练字,特意在他的院子外面搭建了类似书房的亭子;每日让他在此读书,练字;已近深冬外面的温度越发的寒冷,提笔时寒风吹过,只想扔了笔进被窝好好暖和暖和。
外祖母心疼的不行,不过只是日日前来呵护,裁制冬衣送姜汤,却是不曾阻止。
穆苏放下手中的毛笔,哈了口热气搓搓手,心里却已经泛起了很多嘀咕,他这是来了个监狱,要受罚的那种;还有个严厉的狱卒时时刻刻挥舞着鞭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余伯走进了进心院,搓手的穆苏余光看见余伯匆忙坐好重新提起笔开始认真练字,端的是一副刻苦认真的模样。
余伯面上浮现笑意,走到穆苏面前微微躬身“小少爷,先生让老奴带您去前院净心亭;小少爷的字可先放放,今日的十张字先生应不会看。”
闻言,穆苏眼里闪过亮光连忙放下笔起身催促道“好,我们快走吧。”
余伯见穆苏这迫切的样子,终是没忍住语带笑意“好,小少爷跟我来。”
两人七拐八拐,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净心亭。
余伯走上前去,微微躬身回禀道“先生,小少爷已经带到。”
正手谈的两人停下来看向走进亭内的穆苏,穆苏打量了一下亭中的孙知府,一身官服威严极重却又刻意压制了些,心下有了些猜测。
穆苏缓缓走上前,躬身行礼,虽是七岁孩童,却是严谨守礼,一举一动挑不出差错。
气质矜贵,一眼便知出身世家大族,也并不似普通孩童浮躁,难得的端方稳重。
孙知府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普通长辈般温和的关心道“这便是常平侯的嫡长子、苏先生的外孙吧听你外祖父唤你阿玉,当是你的乳名,既如此我便也唤你阿玉;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暖玉是个不错的物件,今日便送于你当见面礼吧。”
孙知府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暖玉向穆苏递去,穆苏未曾立刻接过,而是看了看一旁端坐的外祖父,外祖父并未有举动。
穆苏双手接过孙知府的暖玉,微微躬身行礼道谢“谢大人赐物。”
孙知府送了穆苏暖玉之后,只如同普通长辈一般,问了两句家常话并未再问其他。
“今日,多谢苏先生的款待。”孙知府起身告辞。
“府上已备上宴席,知府大人不如留下来用过晚膳后再走。”苏父也随之起身,开口挽留。
“今日冒昧上门叨扰苏先生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苏先生府上精巧,这静心湖中净心亭,很是雅致,若得机会,下次再来拜访。”孙知府婉拒留下来用膳。
苏父也不强求,送了孙知府出府;孙知府此行很是高兴,走时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穆苏看着孙知府的背影,已然知道了他的到来,让外祖父多了许多麻烦事。
天儿越发寒凉,外祖父对他也更是严格,每日的课业也加重了许多,穆苏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不仅身凉,心也拔凉拔凉;除夕前夜,穆苏仍在奋笔疾书。
本该是离开呆了七年家第一次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年的伤感时刻,穆苏却是没空想这些,如此看来,倒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除夕当日外祖父总算给他放了假不用做功课,穆苏本想放任自己睡个懒觉,可这么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