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芸回了正院儿心情不错,尽管方才老夫人刘氏给了她好些不痛快,也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她还是很高兴。
贴身婢女春迎问“夫人为何还如此高兴,方才老夫人做的真是过分,一点儿颜面也不曾留给夫人。”说完,面上还有些愤愤。
杜悦芸轻声笑了笑,缓缓坐了下来“这点儿骂算什么,只要快点儿把那个小崽子给送走,绝了日后承袭爵位的机会,还怕这点儿辱骂。”说着一脸柔和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喃喃“我可还是要赶紧给我的孩子扫平路,让他日后尊贵无比。”
前两日听到苏家来人想要接走穆苏,可把她高兴了好一阵儿;可是见那遭老婆子穆岩都不同意,她只能暗中想点儿办法,是她故意让大夫当这穆岩的面诊断出怀上的是个男胎,大肆赏赐府中的下人;后面还暗示厨房的婆子,使了法子让穆苏吃坏肚子,想让苏家得知消息,上门前来闹。
她不知道却误打误撞让本就有些动摇的老夫人刘氏做了决定。
青风巷的四进宅子里,余伯脚步较往日快了一两分,推开门见苏父正伏案疾书,放轻了脚步声。
“先生,侯府昨儿夜里请了大夫,说是小少爷吃坏了肚子。”余伯说完看见苏父笔上的墨晕染了宣纸。
苏父停下笔,眉头微皱,随后起身“走吧,去趟侯府;此事也该做个决断了。”
余伯点点头下去准备,苏父眉头一直紧皱直至到了常平侯府也未曾松下。
同样皱着眉头的还有穆岩,看着又找上门来的苏父,很是头痛;以前苏家不在京城又势弱,他从未顾及过这个老丈人,可如今形势不同苏家似乎已经有意涉足官场,这一两年出自苏家的进士已然有了三四人,虽然如今都还是一些六七品的小官,不过从柏江书院出来的官员朝上占不少,这些人自然会帮衬。
苏家早晚会起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也断然没有让他的嫡长子送去外家的道理,又不是去一两日、一两月,而是十余年这和把儿子送出去有什么两样。
思及许多,穆岩尽管面对苏父还是客客气气“岳丈若是想念阿玉,待阿玉日后长大些可以时常去临淮看望二老,这长住怕是”
“我也来京城有些时日里,上次太过匆忙未曾见见,今日让我们爷孙俩人见见吧。“苏父也不纠缠,转而说起了今日要见穆苏。
穆岩想到穆苏今日还躺在床上,头越发痛了起来,他该如何和苏父交代;而且此事还与继母扯上了些关系,任谁想也觉得不对。
“侯爷若有公务,自行前去忙便是;老夫自行前去便是。”苏父双眼盯着穆岩,善解人意的说道。
“没有没有,岳丈想要见外孙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阿玉昨日吃坏了肚子,身体有些不适正躺在床上休养;此事是府中下人没伺候好,小婿已经发卖了那婆子。”穆岩仍然未曾有一丝愧疚之心,也未曾意识到究竟错在何处。
早早已经明白事情原委的苏父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眼中已有一丝冷意,心底对穆苏的心疼也是更加强烈;冷了冷说了句“阿玉没有亲娘,这些细微之事自然也无人上心。”
这话有些让穆岩难堪,实则不就是说他这父亲整个常平侯府无人照看一个孩子吗不过穆岩还是忍了下来,他确实有些理亏。
穆岩引着苏父向集福堂东院走去,推开房门老夫人刘氏坐在床边端着汤药在喂穆苏喝药。
苏父瞧见了躺在床上半倚着软枕,貌似女儿的面容,此刻小脸有些苍白的穆苏,半握的拳头微微收紧,心下并不平静;正巧穆苏抬眸望了过来,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缘于血缘的熟悉感让两人心中都有些不平静。
“母亲,岳丈想要来看看阿玉。”穆岩向老夫人刘氏说明苏父的来意。
“亲家公来了正好,老身也有意这几日寻个机会见见亲家公。”老夫人刘氏给穆苏喂完最后一口汤药,握着穆苏的手道“老身同意亲家公带阿玉去临淮,日后阿玉就拜托亲家公了。”
苏父和穆苏还未有任何反应,穆岩听闻此言先开口,眉头紧皱,语气不由得带了些怒气“母亲,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老夫人刘氏淡淡看了眼穆岩,声音平静“我没有老糊涂,也没有乱说;此事由我做决定,阿玉身子好了之后就同他外祖父前去临淮读书求学。”
穆苏眼眸微垂,看向老夫人刘氏握着他的手越发紧。
苏父微微躬身向老夫人刘氏行了个礼,语带一丝感激“老夫人深明大义,阿玉是穆氏子孙,日后定会为穆氏一族光耀门楣。”
苏父这句承诺的的话说出之后,老夫人刘氏心下也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些吗如今苏父即已承诺,她也该放下最后一点犹豫了。
两个年过百半的老人就这样做出了改变了穆苏今后的命运的决定。
苏父离开常平侯府之后,穆岩仍然想不通追着老夫人刘氏去了集福堂正屋,母子俩人时隔许久同座一屋秉烛夜谈。
老夫人未曾说什么,只连着冷冷问了几句“杜悦芸肚子里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