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烂红边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谴责,像是一尊沉默的镇妖塔,随时准备收了她这个妖孽。
住了差不多有十来天了,她和同层的邻居们都混了个面熟,偶尔见面了也会打个招呼,可每次遇到这个女人她都是直接无视的。瞎子都看得出来对方来者不善,何必主动把脸送上去让人家摔呢
可是今天,大壮妈居然主动拦下了她,开口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话“小王,我知道你工资高,手里有活钱,借我十块钱。大壮他奶病了。”
大壮妈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她打从心底里讨厌程冬至,可她求了一圈人,家家都没有余钱借给她。想来想去只有找这个小妖精了,这是给她脸。
程冬至啊了一声,做出十分惋惜的表情“老人家身体没事儿真不凑巧,我手里就剩几毛钱了。”
大壮妈一愣,眼神更加不善了,大声质问道“你昨天不是才买了好些东西回来我看得清清楚楚,拎了好几包”
程冬至笑吟吟的“对啊,这不昨天买东西把钱给花光了吗,要是你前天问我要,兴许还能给你凑个五六块出来呢。”
大壮妈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喃喃地骂了一句模模糊糊的方言脏话,然后转身大踏步回了家,重重地带上了门。
程冬至看了她家门口一眼,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一脚把他们家堆在门口烧过的煤球块儿全给踩碎了,顺便还踢了几脚踹得到处都是,然后淡定地走了。
这个时候几乎家家门口都有一个小煤炉,平常烧水做饭都离不开它,烧过的煤块儿也不能随便扔了,用处很大给婴儿裹屎尿,或者门口防滑,家里消臭去油啥的都用得上。但是如果遇上了熊孩子弄倒弄碎,那就很麻烦了,不但清扫起来很费力,收拾着要好半天,再要积攒起来一堆也不容易。
大壮妈次日发现门口的一片狼藉后,跳着脚骂了大半天,不过全都是骂的楼道里那些出了名的皮孩子,并没有想到程冬至身上去。程冬至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在她眼里也是个胆小的对手,很难想象出她能做出这样的报复行为。骂完后,大壮妈只能额外花了半个多小时收拾门口,不然会被婆婆给骂得狗血淋头。
独自一人吃完晚饭后,程冬至洗了把脸,下了楼来到了宿舍楼外头的小卖部里。
这个小卖部游离于宿舍楼之外,却切切实实地是机械厂的一部分,这是机械厂的内部供销处,隶属于供给部。从外表看不过是一个约莫二十平左右的平房,可里面除了粮油以外什么针头线脑都有,还有一部公用电话。除了偶尔来打一打的其他人,基本上是为了这栋宿舍楼的员工及家属们服务的,小卖部的老板吃住都在这里面,晚上谁家有了急事电话来,他也会披好衣服咚咚咚地跑去楼里喊人当然不是白跑,每逢着这样的事他都能收到一根烟或者一点吃食作为报答,不然下次那家人家里再出个什么事,他可就“睡糊涂”了。
程冬至拨通了角上的电话,响了没几下就接通了,是蔡鹏程接的。
“喂,谁啊”
“是我,赵大哥睡下了没没睡的话让他过来接电话,我有要紧的事儿和他说。”
蔡鹏程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大呼小叫,迅速地叫来了赵敬伦,同时知趣地退出了放电话的房间。
“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回来大家都很担心你。”赵敬伦责备道。
“这不前几天才打听到打电话的地方嘛,办公室里那个不能私用,随时都有人在旁边,打个电话耳朵一个个竖起老高。你帮我打听的那件事有眉目了没”
“我正想和你说呢,这次的事情,恐怕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程冬至心里一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事情的过程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找朋友问是谁把你的档案给调走了,他们说是一个姓林的妇会组长提名了你,这人还特地找记者为你写了一篇报告,把开荒的事情夸得天花乱坠,明明没有来过角上却写得比咱们这儿的实际情况更夸张。审批那边很满意,就把你们这些人调回大城市就职,作为开荒先进青年的嘉奖。”
“姓林”
“对,姓林,具体原因以后我再告诉你。一开始那边是打算把你调去上江的,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文楚市那边的厂子忽然主动提出要你过去,就改成文楚市了。你在文楚市那边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没有,在来之前,我连这边的水都没喝过一口”
“那就奇怪了。你去文楚市的事林家那边也摸不清情况,前段时间他们林家的人一直到处找人打听是谁插手了这件事,就连叶淮海他堂哥前段时间也跑来问是不是我,我说不是。”
“淮海哥知道这事不”
“他只知道你被调走了,具体去了哪儿还不清楚,叶家和林家都瞒着他。至于你那边要不要瞒他,你自己做决定。你先把详细地址和电话告诉我,以后有什么事我好尽快联系上你。”
程冬至把地址电话什么的告诉了赵敬伦,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赵敬伦嘱咐她别心急好好照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