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山庄里的所有人而言,这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问完了个关键嫌疑人之后,纪询没有闲着,他信步走出了陈家树的房间,在正个山庄里闲逛并闲聊。
没有立案,警察还不能直接搜查房间。
但是走走问问,肯定也没人能够阻拦。
山庄里的人不少,这么大的房子,清洁是一批人,餐饮是一批人,其余房子的检修,花园的维护,都需要人。
山庄总共三层,三层多是卧室,陈家树的卧室,隔壁的孙太太卧室,再旁边的阿宾的卧室,以及走廊尽头的药房山庄里的所有常备药,已经陈家树治病的药,都统一放在药房里头,警方已经进去搜查过了;还有药房之后,走廊的尾巴,一扇通向环绕整个三层一整圈的露台的门。
露台里着一颗大紫藤,郁郁的绿叶爬满外墙,花朵也正在孕育。
花朵的命即将盛放,人的命却已凋零。
绕了一圈,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和多人闲谈完毕的纪询再次回到房间里。
这是陈家树的房间,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沙上,背后就是陈家树死亡的大床。
“问到了什么”霍染因问纪询。
“一鸡零狗碎的东西。”纪询说,“比如孙太太有严重的花粉过敏,沾到花粉就要去医院打吊针的程度”
“有严重的花粉过敏却在这时候上山”霍染因敏感问。
三月底月初,春天时节,正是花朵争相盛放的日子,在这个时候上山来,对花粉过敏患者不吝一个严峻的挑战。
“唔,再过没几天,就是孙太太的六十大寿了。”纪询,“过大寿的时候,母亲想和儿子在一起,所以特意上山来吧。为此孙太太不惜随身携带药包。”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真巧。”霍染因还是低声说。
“日就写在身份证上,不能更改,所以这恐怕确实是个巧合。”纪询回答。
夜晚坐在明亮的室内,看着黯淡的窗外,只能看自己映在窗户上的室内倒影,和模糊的漆黑的轮廓。
不知是风还是什么,那轮廓在他视网膜中晃上一晃,突然之间,消失了。
纪询若有所思地望着消失的黑影。
那黑影似有似无,似远似近,既像潜伏在窗外露台上,又像潜伏在花园树梢中。
他问霍染因“这山这么大,又只有这里有人,说,会不会有谁的鬼魂栖息在山里下游荡”
“”霍染因迷惑道,“在开玩笑”
“这不是我说的。”纪询纠正,“这是老张老张是这座山庄的守夜保安说的。”
“那你怎么回他”
“我”纪询,“我告诉他,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
“很好。”霍染因评价。
“等尸检结果吧。”纪询了个哈欠,“尸检结果出来了,知道陈家树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才能有的放矢的寻找证据,希望法医那边点”
宁市刑侦支队的法医还是很的,第二天上午八点,局里传来尸检结果,陈家树死于急性过敏反应引的呼吸道肿大窒息死亡。
也就是说,陈家树根本不是死于肾病,是死于过敏反应。
“过敏源查出来了吗”霍染因问胡芫。
“头孢。”胡芫回答,“死者的医疗记录上也注明死者头孢过敏。”
结果出来了,情况也就分明了。
“陈家树换了肾,必须每天吃抑制免疫反应的药,这时候,凶手只需要将头孢混入陈家树吃的药中间”纪询推测,“不过吃了头孢,产生严重过敏反应后,陈家树必然会挣扎,但现场偏偏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以推测陈家树每天还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吧”
“有。”霍染因说。这点不用胡芫告知,陈家树自己的用药报告上也有记录。
陈家树一贯以来都有服用安眠药休息的情况,最近因为换肾,安眠药剂量增大,从这方面考虑,陈家树很可能在睡梦中就因为过敏而窒息死亡因此警方也没有在尸身上及周边现任挣扎的痕迹。
从尸检结果来看,这是一起显而易的谋杀案。
警方立案,接着搜查令签署下。
当霍染因朝孙太太出示搜查令的时候,年迈的女人抿紧嘴角,鼻翼下暴露出两道刀刻一般的深深法令纹。她优雅的气质向下沉淀,沉淀出一岩石般坚硬的感觉。
“请。”孙太太冷冷说。
最先必须搜查的,当然是陈家树的药房。
三楼走廊角落的药房是个不算大的房间,里头靠墙放置着一张书桌,配药用;房子中央是几个敞开式书架,上面放着各色瓶罐药物。
房间里有扇窗户,但被窗帘遮住。
平常里,都是小菲负责陈家树的药物,小菲带着警察到专门放置陈家树日常要吃的药物的架子前,有紧张地站在一旁。
纪询朝药瓶上扫了一眼,有强的松、他克莫司、碳酸氢钠等等。
他挨个拿上手,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