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了沙滩上,被黄沙掩埋。
这个男人是纪语的同校学长,也是纪语的男朋友。
这张脸上最初的洋洋得意消失了,它变得扭曲,涕泗横流,满面哀求“不不饶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对小语但你要信我我爱小语”
“真的相信我询哥我爱小语我后悔了”
纪询看见自己的手。
他的手握着刀,刀锋抵在男人的脖颈,锋锐的刀尖已经刺破男人的皮肤,猩红的鲜血涂饰刀刃。
森寒的火焰烧灼着他的精神,他心中只有一片空洞的麻木。
那一幕不分昼夜,反反复复地在他眼前出现。
妹妹穿着白裙子,满身是血,惊愕的父母伏在地上,已然没有气息。
和谐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是谁的错
小语的眼前这个人的
他高高抬起手,手却落不下去,最后只有匕首掉在黄沙中。
一起掉落的,还有他全身的力气与精神。
是我的。
我的错。
纪询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上,他爬起来,继续向前,他再也再也没有回头,只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滚”
他睁开眼睛
梦潮水般褪去。
酒店的灰蒙蒙的天花板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自梦中带出来的仇恨使他四肢麻痹,而后,一只杯子递到他的面前。
玻璃杯里装着水,递杯子的人是霍染因。
“做噩梦了”
“唔。”纪询含混应了声,在忽霍染因的帮助下撑起身体,喝了口水。
水是温的。
“挺贴心的。”他称赞霍染因,但转头看人时,却发现坐在旁边的霍染因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他。
霍染因的脸被黑暗轻柔覆盖,但那双明亮的眼神刺破黑暗,投射在他身上,穿透他的皮囊,触摸他的灵魂。
甚至霍染因的嘴唇,也在微微动着,他说的音节是
“不要模拟。”纪询立刻警觉,“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好像是个滚字。”霍染因,“你在梦里见着了什么骂了滚”
“梦着了讨人厌的你。”
纪询没好气地将霍染因扯到身旁,他翻身,将人压在床上,拿手指抵着霍染因的嘴,不让对方说出更讨人厌的话。
他有点用力,霍染因淡色的唇在他的动作下渐渐泛起了红,像含了一颗樱桃在唇间。
“警察弟弟,知道你聪明厉害又能干,能放过我吗差不多就可以了,别回回都那么较真,”他俯身,在狎昵中,和霍染因悄声商量,“我还想和你培养培养感情,不想真的讨厌你。”
“不能呢。”
霍染因同样说得轻而亲昵。
“我是人民警察,不会放过你的。”
他开口,咬住唇间指头,舌尖在指腹上轻轻一卷。
“何况两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