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何出此言”
贺公摇了摇头,叹道“昭妃从前在朝时是什么样子谁还记得,但凡她瞪一眼,在座的哪个腿不软”
闻人清钟“我。”
众人纷纷无语地看向闻人清钟。
贺公道“你别打岔,老夫晓得你巴不得她死。”
闻人清钟望天“人云亦云呐”
“我们都晓得你同她政见不同,自作主张参得她进了宫,乃斧正朝廷纲纪,也给天下妇人一个教训,我们都懂。”
闻人清钟“我不是,我没有,我当时陷害夏大人的心思十分之单纯。”
贺公并不听他说话,长叹道“可惜你这番苦心,却叫她生出野望,数度蛊惑君心干涉政事,还让陛下为她阻挡言路,说都说不得,这可不是祸国妖妃之行”
有人发出了疑惑“说起来,昭娘娘从前岂有这般绝俗的容貌审秦姝的时候我也去过,神情气态,倒是快和那秦姝不相上下了”
闻人清钟一听这言论的苗头在往秦姝那边靠,当即打断道“岂不闻久住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诸位、诸位,别弹我,在下不是在说陛下的后宫臭,是意指这个近朱者赤的道理,大家平日里看女子,是同别的女子比,看昭娘娘,是同她先前那胡子脸比。花比花分不清,花比草自然艳丽出挑,这能一样吗”
众臣纷纷“哦”了一阵,似是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就在此时,行馆外有人来报。
“贺公,西陵公主所在的别庄遭了匪寇袭击,万幸得以逃脱,正在行馆外求助。”
“啊”贺公站起来,“那还不快请进来”
“慢。”闻人清钟一脸狐疑道,“北燕之前派了十来艘艨艟保护她,身边护卫哪儿去了”
贺公道“她不是说了吗有匪寇袭击,护卫定是在抗击匪寇。”
“可陛下刚刚交代,行馆一应人等不得出入,也就是不能放外人进来。”
“你今日怎么回事,怎这般顽固”贺公皱起眉道,“即将嫁入大魏的算什么外人此乃两国和亲大事,你不必多言,快迎进来”
阁老威望高,不等闻人清钟说话,自然马上就有人为西陵公主开门。
只见那位公主踉跄走来,满身狼狈,一身红纱有烧焦的痕迹,却还是不掩其国色。
“多谢”朱瑶兮声音镇定,但容色有少些凄楚,“我自北燕而来,远嫁他国,未意遇到此等祸事。”
狼狈的美人比盛妆时更美上三分,众人一时有些目眩“公主受惊,我等早该接公主入行馆的。”
朱瑶兮露出安心的神色,继而忧道“深夜求助,不会打扰昭妃吧”
“不会不会,我等都知道夏大昭娘娘熬惯了。”
马上有侍女出来迎西陵公主往后院而去,就在其他人为西陵公主近处看时的美貌啧啧称奇时,闻人清钟起身走出前厅。
“闻人大人,你到哪儿去”
闻人清钟背着手朝后院走去“狼进屋了,我拦不住,为保命计当然要先摸一摸后门在哪儿。”
“出来得匆忙,还要劳烦你借我套衣裳。”
朱瑶兮转过身,穿的正是夏洛荻白日里那套雪青色的衣裙,转了一圈,面上带笑地问道
“你瞧我这般如何,像不像你洛郡女子的模样”
夏洛荻坐在棋盘后,将棋子一粒一粒地放入棋篓里,抬眸看向这自来熟的西陵公主。
按夏大老爷的办案经验,作案者往往喜欢返回案发现场看一看她图谋的目标情状如何了。
这位公主现在就是这样。
但可惜,五花肉出去了,她看不到。
不过朱瑶兮也不失望,曼妙地转了个圈坐在夏洛荻对面,手肘撑在棋盘上,捧着脸看她。
“你的眼睛可太好看了,像草原上的月亮。”她说。
夏洛荻知道对方从一见面,就晓得她是谁,便也不避讳,道“公主该不会是打算看着我的脸消磨时间吧。”
“那你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游戏吗”朱瑶兮道。
“公主会下棋”
“不太会。”
“我让公主一先。”
“不,我让你白子先手。”朱瑶兮道,“我喜欢赢,对别人我能不择手段地赢,对你,我想让你愿赌服输。”
方寸之地,一股硝烟味无端弥漫开。
黑子落地,如同咆哮的黑龙撕入齐聚,一上来就是倒海翻江,鲸吞蚕食。
但房中还是烛光摇曳,香炉袅袅。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人很孤独吗便只因貌美,就被男人们争夺厮杀,最后还将人命算在我们身上。”
夏洛荻不紧不慢地落子“我幼时也听闻过公主十二岁便许过婚约,彼时深有兔死狐悲之感。”
“可我挺过来了,草原之上,因我发过一次洪涝那是血聚成的河。”
漆黑的棋子被朱瑶兮夹在手中,划过光洁的侧脸,她眼里有几分回味。
“能为我死,他们可太荣幸了。所以,在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