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新月裁,眸如湛星辰,”
“似澹烟疏云,谈吐诗书气。”
“掌背有缰绳痕迹,你曾长居漠北之地,不善品,但酒量极佳。手足金环皆是纯金的,你力气不小,想来练过内家功夫,天寒亦不畏冷。”
“能听得出我金环不是空心的,你至少耳力上佳。从四肢而不是面容开始观察我,可见常看的并不是活人,是尸体。”
“我认得你。”
“我也知道你。”
两人自然是从十来岁起,便听说过对方的名声,都晓得帝江对面,有一个名动天下的少女,曾如自己这般遥望过对方。
朱瑶兮轻轻一跃,踏过雪地来到夏洛荻面前,道“我让奉仙夫人给你的礼物,你可收到了”
兵符。
夏洛荻淡然回道“收到了,又如何”
“公西宰被送回燕国时,魏国出于报复,双腿被钉入了钢钉当然,我们抓到的俘虏将领,都是钉满了才送回去的,这样送回去了也只是个废人,再上不得疆场。”
“”
“到底算是你叔伯,魏国竟下这般狠手,看来是恨透了你秦家的。不过你会站在封氏皇族这一边,倒教人佩服你秦姝也只不过是个能屈能伸的普通女儿家罢了。”朱瑶兮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洛荻,眉梢眼底晕染上一层愉快的神色,回望向因见她同夏洛荻说话而靠近来的魏臣。
“公主献艺已罢,着实辛苦了,不妨入席。”
“我同这位乐师姐妹有几分眼缘。”朱瑶兮朝着目光越发怪异的封琰盈盈一礼,道,“不知,魏主可愿割爱”
封琰从这西陵公主出现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刀,近臣再三让他看清楚有影子的是人,反应过来之后,又得知昨晚的正是西陵公主,杀心更重,道“朕若割爱,你割什么脑袋吗”
“”
正在喝酒的闻人清钟叹了口气,难得有听琵琶的心情,旁边却都是些不解风雅的粗人,站起来圆场道“公主见谅,此乃我朝昭妃,因见公主风华绝代,特来琵琶相和,今日公主不也觉得乐舞和鸣两相宜吗”
而就在此时,酒席上“哗啦”一声,杯盏翻倒,常氏的小侯爷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双目发红地瞪向封琰道
“什么乐舞和鸣,你既得瑶兮青眼,不珍惜便罢两国和亲,还带着皇妃来羞辱于她你不堪为配瑶兮,我带你走”
言罢,他不顾醉态,直直地朝朱瑶兮和夏洛荻的方向走去。
“小侯爷不可天子面前岂能如此无状”
“这霞州还是我常氏的霞州,本就独立于他魏国之外,改日我也立个王旗”
抢女人尚算争风吃醋,既说到列土封疆的份上了,封琰一直以来念在宗老们尚算礼遇而积蓄的耐心也已经到头了,端起桌上金杯满饮一口后,直接踹飞了眼前沉重的桌案。
桌案在空中翻了半个圈,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小侯爷后背上,将他压在地面,酒水泼了一脸。
“尔敢如此待我,知不知道我是世家显贵我”
言未尽,他便被封琰一脚踩在桌案上,压得起不来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霞州地小人狭,近年能起势,全仗魏国沿岸百姓漕运支持,我境十三钱一斗米的粮,收你时开价三十,相当于两个百姓养你霞州一个人。这般吃亏的买卖,岂是看在你这泼货份上,无非念的是一脉相承自家血脉,终有一日要归家罢了,偏教尔等土皇帝得了夜郎自大的病给你脸了”
常氏宗族纷纷变色,但见封琰一副杀神模样,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直到夏洛荻提着琵琶起身。
“我曾闻先皇后贤仪端方,想来颇有家教,今日为魏、燕共见之大喜之日,还望常州世家爱惜家风,勿让晚辈在两国面前出了丑。”
适才还有些不服的常氏宗族纷纷收敛了神情,他们再要面子,也不敢同时开罪了两国。
“人话听不懂的话,你只需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朕随时能让你这霞州,变成辖州。”言罢,足下一碾,随着小侯爷一声痛叫,背上的沉重的水曲柳木案直接四分五裂开来。
那小侯爷不敢出声,眼中怨毒未消,爬起来便仓皇逃离而去。
宴席不欢而散,封琰习惯性地向夏洛荻伸手道;“此地不宜久留,明天就走。”
“陛下,咱们是直接回炀陵吗”
一个欢快的声音插入封琰和夏洛荻当中,只见那朱瑶兮转了个身却没走,摊开手掌,一双潋滟的眼睛看着封琰,“昨夜你在江边掉的东西,还给你。”
夏洛荻垂眸望去,只见朱瑶兮的手掌心,正躺着一枚熟悉的香囊。
“呵。”夏洛荻笑了一声,提着琵琶直接离开。
朱瑶兮看到封琰皱了一下眉头,一把将香囊夺回就要离开,笑眯眯地问道“陛下不向我道个谢吗”
这时,远处一阵骚乱声传来,一个魏臣匆匆而来。
“陛下、陛下,军报”
霞州的军报,眼下只有一件,便是霞州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