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想着,倘若秦家真的叛了国也只有成了他那样的圣人,用这条命来赎罪,才能断了我一切念想。”
“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我没有那么无私我想报仇雪恨,想带着不语回家,想日日看到你。”
七年了。
这颗心封冻了太久了。
封琰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等到这句话,只是此时说来,却是满腔涩然。
“我带你回家,回洛郡,就现在。”
与此同时,炀陵以东。
后知后觉的官兵直到三江会的绿林大摇大摆地驾车从东城门冲出去足足一盏茶后,才集结起五百人的追击队伍,顺着歹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见了鬼了,怎么今天羽林卫、金门卫、虎门卫全都调出去操演去了连兵马司的统领都回乡探亲了。”
兵马司好不容易凑齐人,待出城门,那三江会绿林的马车早就跑远了,只能一路拦下官道上的路人询问去向。
早知道今日是大理寺要审那秦姝,便该多带些人来。天子脚下,被一伙绿林青天白日地劫走了秦姝,明日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他们。
“追不准停,哪怕追到青州去都要追”
官兵们叫苦不迭,直至天色黑沉下来,才在一条无人的官道岔路上追上一辆废弃的马车车厢被抛弃在原地,只带了马匹走,那就更快了。
正一筹莫展之时,后面有人打马而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没关城门还让绿林走脱了”
一见来人,兵马司的副统领头都大了,连忙下马赔罪道“裴侍郎,天色已黑,贼人恐怕走了岔路,我等无能为力啊,只得等明日通令州府”
“还等明日”裴谦勃然作色道,“明日传到陛下面前,尔等官帽难保不说,只怕要下狱追责何况都追到这儿了,不如分兵去追”
那统领一咬牙,五百人分作两拨二百五,各自从岔路而去,其中一路由裴谦带头。
疾驰了半个时辰后,天降飘雪,又遇上一个岔路口。
副统领心里也没底,猜测道“贼人莫不是走了小路”
裴谦下马摸了一把地上的土,道“刚才这条路上有蹄铁印子,但现在下了雪,前面的路也分不清是对是错,再分兵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统领只得咬牙再分,二百五分作一百二。
没过多久,飘雪如鹅毛,官道上很快落了一层斑驳的雪白官兵们已然开始冷到搓手跺脚,但更令人绝望的是,前面又是一条岔路口。
“再分只怕压不住那些绿林了”
“统领何故长匪徒志气”裴谦严肃道,“他们不过十几个人,我们便是两个人打一个,也足够碾他们许多回的了,分”
无奈,只得再分直分到剩下三十个冻得手脸发红的官兵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道旁有家野店,店边拴着一匹屁股上打着烙印的官马。
“追上了”裴谦兴奋地搓着手道,“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不就追上了。天寒地冻的,这些贼人必定在店里吃酒,这里只有我穿着便装,且让我先进去打探虚实,确认秦夫人无恙之后,你们再包抄过来。”
一路上满腹幽怨的兵马司统领对裴谦肃然起敬“大人以侍郎之尊愿意轻涉险境,实乃兵马司楷模,陛下幸而有大人这般智勇双全的”
不等他马屁拍到实处,裴谦便一溜烟地踏雪而去,在门口装模作样地自称旅人,要在野店借宿,不多时,店家开门,让他进入店内。
外面的兵马又等了许久,又冷又饿,有人问道“那裴大人进去这么久没出来,不会出事吧”
“也许被贼人怀疑了吧。”
“依我看,他怕不是在吃热酒,却教兄弟们在外面挨饿受冻”
低低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就在那副统领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杀进去时,那野店窗户上灯火一阵摇曳,突然“卟”地一下,烛光全灭了,店内一片乌漆嘛黑。
“坏了,快进去救人”
三十几个官兵踉踉跄跄地撞门进去,却只见那野店里空无一人,店主被绑在椅子上昏了过去。而店内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上书几个难看的草莽大字
“先夺天下姝,后擒紫衣臣,犯京华属谁,霞州三江会。”
子夜雪停,前往霞州的崎岖官道上,一辆故意做旧的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不多时,后方马蹄踏雪声由远及近而来。
“慢点、慢点。”裴谦座下的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也累得筋骨酸软,直至追上前面的马车,才道,“睚眦,快去看你娘。”
他前面的少年拍马追上马车,对着驾车的人团团抱拳道“梁大哥、郭大哥,有劳兄弟救我娘。”
“出来走跳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只恐这一路崎岖,委屈了老母。”
马车里的秦不语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探出头来。
“睚眦,你也太不像话。”
她微微蹙眉,道,“劫了我,你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