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为什么你就不多误会一点”
夏洛荻已经挪出两丈外,把手拢在耳朵边,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封琰举起酒瓮,苍天明月之下,遥遥相敬,咬牙切齿道,“老子喜欢你,就为你当一回昏君,你不要不识好歹。”
魏、燕交界处,常氏大族盘踞之地所属的望海关。
打启明年间两国休战以来,望海关便向来作为中立的谈判之地,两国使节交接重要事项,均会在此会见。
“两州之地,你南魏怕不是疯了吧”
北燕来的使臣气得青筋迸出,这一回乃是燕皇派他来谈判接收公西宰的,心想着最多划个郡过去得了,没想到这闻人清钟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他北燕两州之地,还挤兑燕皇礼贤下士,肯用两州之地换个倔脾气老头,天下人才闻之必不会再怕北燕吃人肉喝人血的虎狼名声,纷纷涌来拜在座下云云。
千金买马骨算什么,公西宰都多大年纪了,这是逼着他们万金买骨灰。
“如头前所言,贵邦也可以坐视公西老将军终老于大魏,我等自会送老将军还乡,毕竟洛郡才是将军故里,若贵国老将军昔日麾下闻之,想来也必起思乡之情。先人所云,三军乡愁起,寒甲不胜衣,如此我边防士卒也能松快一些,岂不美哉。”
相对于两边谈了三日都面露疲色的使臣团而言,闻人清钟可谓精神奕奕,只动嘴皮子,就把人怼得没话说。
北燕使臣涨红着脸,道“我等奉诏接回公西将军,可两州之地,几十万黎民也是我大燕子民。无论如何,雍州、桐州绝不可能”
闻人清钟道“这段理由各位在昨天都已用过不下三次了,子民都是地里的野草罢了,朝谁纳税都无所谓,只要能保护他们耕织过日子,就算放个黄毛丫头当皇帝,他们也无所谓。我晓得雍州财赋重地,贵使恐怕不舍得,那我等退而求其次,燧州也可以。”
那就更完球了。
煜州和燧州就在脸对脸的地方,加上大魏还要一个桐州,三者若都为大魏地盘,一旦驻军便会形成掎角之势,互为支援,到时候以此为跳板以逸待劳打过江来都大有可能。
北燕使臣心里苦,但他们说不出来。
因为昨天才获知,他们安排在炀陵的布局倒了,暗桩损失惨重,不日便会连同公西宰一道被送过来,他们几乎是低声下气凭空谈判,却又遇上闻人清钟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魏主给他的标准是,谈回两座城就算大功一件,他开口就是两个州
一个州可是少说有三个城四个县
带不回公西宰要掉脑袋,交出了城池更要掉脑袋。
北燕使臣心如死灰之际,忽然外面有个侍女脚步轻灵地走进来。
一屋子男人吵了两天假,彼此的老脸都看腻歪了,忽然来了个美女,一时间眼睛一阵舒服。
“奴家给各位大人见礼。”那女子的容貌算不上绝美,但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曼妙的姿态在里面,“主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北燕的主使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似乎知道这侍女的来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痴迷的神色“请问贵主也来了”
侍女道“我主同常家少主人有约,来此望潮,听闻主使有难处,特来让奴家代传一句话。”
说着,她与北燕的主使耳语一番,主使先是面露难色,继而小声确认了一番后,朝着闻人清钟道“我大燕可以燧州、桐州之地换公西宰将军只是还有一条件,需以嫁妆的名义添在西陵公主陪嫁中,且必须由贵国之主江上相迎”
“好”
两州之地,竟就这么到手了
周围大魏的使臣都面露喜色,如坠云雾之中,至于他们提到的皇帝必须江上相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魏新得了煜州的千帆战船,水战天下无敌,即便有埋伏,北燕也只有挨打的份,没道理用鸡蛋碰石头。
“若无异议,便签了吧。”
周围的使臣们忙不迭地交换条约,只有闻人清钟打量了一番那正要告退的侍女,出声叫住她。
“姑娘,可否留步”
侍女翩翩然回过头,见得是位貌若好女的俏郎君,道“大人有何事要问”
“只是好奇,两国谈判,贵主竟能越过使节决定割地之事,可见权位颇重。”闻人清钟一口叫破她的身份,“若我猜的不差,贵国西陵公主眼下便在望海关之中,可对”
侍女掩唇一笑“我家殿下向来仰慕贵国乐相门下双智,今日一见果是不凡,想来殿下也对明年南行之旅拭目以待。”
言罢,她盈盈行礼,便缓缓离去。
北燕使臣们离开了,大魏的鸿胪寺官员们总算松了口气,继而又对那西陵公主充满好奇。
“这区区一介侍女都有如此姿容,却不知那西陵公主到底是个何等的绝世美人。”官员们感慨不已,捧着割地的条约如同捧着宝藏,“我等为官这许多年以来,还从未谈下过如此大的地盘,两州之地,加一个常氏,没想到北燕竟能割得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