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那宫里算是住不下去了,三天两头跑相好的宫妃那里蹭吃蹭住,直到她宫里的榕树和地下的土一并挖走,才战战兢兢地回到宫里。
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带着点心出来散散心,还被夏洛荻抢了。
夏洛荻早就想好了后路,道“婧嫔若是闹到御前来,陛下可以把本来分给妾的赋雪楼赔给她住。”
封琰“那你想住哪儿”
夏洛荻道“青天堂就很好。”
一听“青天堂”这三个字,封琰冷冷道“那要不要再给你配备几个拿着水火棍的差役,再赐一面明镜高悬的鎏金大匾”
夏洛荻推了推点心试图转移话题“你先吃块饼,且听我说说案子。”
事关太后,夏洛荻也没有什么保留,明明白白地讲起皇后宫里的怪事,及那怪声所言,或许与前朝的宫斗相关,然后又联系到有关系到大理寺一桩陈案。
“所以,你是想让大理寺调查一番”封琰问道。
“我想亲自回一趟大理寺,还有就是,想找一找当年五人船上的暗倡韩氏。”
当年大理寺查抄完花柳之地时,那些风尘女子都被勒令回家,无家无户的,也都被送到城郊的染织坊、食肆等地去做工。
封琰总是想起夏洛荻对于查案那种非同一般的狂热,有时候甚至有些疯疯癫癫。
便是如上回的案子,交给刑部也不是可以,但此事涉及崔太后。
严格来说,崔太后在前朝的宫斗中算是失败的,最后落得个打断双腿扔在庙庵里等死的地步,若不是儿子夺位成功,她只怕都活不下了。
是以曾经生杀予夺的崔贵妃,如今一心礼佛,莫说前朝纷争,连后宫的事都很少置喙。
可到底都已是前朝的事了,再翻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可以将此事交给裴谦。”封琰道。“他才离开文渊阁不久,我让高昇把人找回来。”
门外的高太监得令,立马溜出去追裴侍郎了。
文渊阁里彻底安静了,夏洛荻还想说点什么,刚一张口嘴里就被封琰塞了块月饼。
封琰道“手。”
夏洛荻一双手被纱布密密实实地包裹起,一股浓浓的药香从手上散发出来。
她早该金尊玉贵地被奉养起来了,磋磨这么多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分明该抚琴品茗的手,每日里拭血辨尸,熬成这么个样子。
“有句话,我一直没有问。”封琰蹲坐在她膝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当年是什么缘由进了乐相门下”
夏洛荻叼着月饼,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想抬一抬手,又被封琰按下。
“你的旧事,如果难以启齿就不必详说,我来问,你点头,或摇头便是。”
夏洛荻垂眸点了点头。
封琰感到她的手臂没那么僵硬了,便问道“你入乐相门下,是为仇”
夏洛荻沉默了两息,点了点头。
“来到我身边,是有所求”
点头。
“那你的仇,和我有关”
夏洛荻的眼睛空茫了一阵,封琰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待她回答,接着问道
“你恨我吗”
他终于问出了口。
这句话像是悬在他们头顶无形的剑,不知何时会坠落下来。
夏洛荻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闭上眼睛,低下头,咬碎了口中的月饼,如同咬下一块陈旧的伤疤。
“从来不。”她细弱未闻地答道。
如果仇恨真的来自于你身上的血脉,我不会放过的只有我自己不该有所妄想的自己。
“我知道了。”
肩上的沉疴一下子放下来,封琰的视线从她的双眼缓缓地挪到她沾了些许带着甜味的碎屑的唇上。
脖颈又开始麻痒起来。
他无比清晰地想起这双唇抵在脖子上的触感。
柔软、冰凉疯狂。
“月饼好吃吗”
夏洛荻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桌子腿。
“嗯,甜。”
就突然很饿,很想尝尝。
就在封琰脑子里的理智一点点瓦解的时候,突然文渊阁外噪声大起。
“陛下找臣莫不是想开了要批臣的婚假啦”
裴侍郎兴冲冲地杀将进来,一眼看到夏洛荻和黑着脸的封琰,大惊失色,一下子跪下来。
“皇上夏大人虽然是个驴脾气,但她向来公忠体国,她为朝廷流过汗,她为大魏流过血何苦上夹棍伺候啊”
被夏洛荻从文渊阁一句话赶了回去,等坐下来冷静了一阵,尹芯又羞又恼。
羞恼之余,她又有些浓浓的不甘。
“梅儿,那闻人大人说的,齐王你知道吗”
“齐王殿下”梅儿奉上茶来,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