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筋易骨很痛吧,有什么理由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听见皇后这样问,夏洛荻愣了一下,道“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没什么,也许是大理寺的政务劳累所致。”
皇后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召宫女来奉上笔墨,随手写了个方子让宫女赐给夏洛荻,“本宫这里有个偏方,易筋养骨,活血焕容,你还年轻,服上半年应可见效。”
哈
莫名其妙得了张方子,夏洛荻余光瞥见旁边的妃嫔们,大家都见怪不怪的样子,想起皇后以前是三苗圣女,医毒一身的能为,只能稀里糊涂地接了下来。
“本宫在后面听了少许,大概明白了。”皇后含着笑问道,“婧嫔,月贵人,你们可愿意让夏贵人代为查证此事”
月贵人难得找到一个听得懂她大宛话的人,当然没有意见。婧嫔倒是因为家里的宿怨有些抗拒,若是别人她还能说两嘴酸话,但这是夏洛荻,大魏最为公正的人,公正起来六亲不认,看了看形势也只得咬牙点了头。
这时,德妃出声道“娘娘,此事本不关夏贵人的事,若无果,也当不得罚。若有功,可要赏些什么”
夏洛荻从前在大理寺每天下死命地去审理全国各地的疑难杂案,通宵办案是天职,除了她夫人和老百姓们,包括那个一样爱通宵的狗皇帝在内,谁都没有关心过她。
而现在进宫之后,这暴毙羊的事听起来是一桩顺手而为的小案子而已,竟还劳动到德妃替她讨赏。
夏洛荻谦逊道“妾有前科在身,不敢有所奢望”
皇后道“金银之物只怕夏卿不收,谅你入宫仓促,如这件事办得好,便特许你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家探亲半日,陛下那里若问起,由本宫担责,如何”
“谢娘娘恩典”夏洛荻火速回答,对月贵人和婧嫔道,“我们现在去案发现场尸体还新鲜吗”
月贵人“那是我的宝贝羊”
夏洛荻“失言了,娜娜的宝躯还容光焕发否”
碧华宫原名不叫碧华宫,而是叫做“对月楼”,属于“三宫六楼十二堂”中的“六楼”之一,乃是供嫔位及以下的妃子所居住。只是因“对月楼”的殿阁不少,也足以作为“宫”的品阶,又因为宫内以苍松翠柏、草木花石出名,这才改为了碧华宫。
其他想看热闹的妃嫔被德妃以不能添乱为由打发回去了,夏洛荻便同婧嫔、月贵人一道来到了她们所住的这处碧华宫。
事发在中元节齐王妃的案子之前,迄今已过小半个月,很遗憾小羊娜娜的宝躯未能留存,早就被月贵人火化供在宫里,而案发时小羊在婧嫔宫门口吐的血也已经被刷洗得干干净净。
“当时娜娜就躺在这个地方。”月贵人眼眶蓄起泪水,不顾他人目光,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就这个姿势、这个位置,她死得多惨呐。”
婧嫔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见她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长串,还躺在地上,作为一宫主位,察觉到后面路过其他宫人的指指点点,脸上烧得发疼。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你怎么也躺下了”
夏洛荻也躺在地上,向月贵人确认道“是背对那边那处夹竹桃吗”
月贵人“对对对,一定是婧嫔这个死女人想拿我的娜娜炖汤,娜娜好不容易跑出来,结果没能回到我那里就毒发了”
夏洛荻“贵人冷静,夹竹桃对人也有剧毒,拿来炖汤岂不是自杀”
月贵人“我哪知道,也许这女人脑子不好使呢”
婧嫔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更气了“你们都不觉得丢人吗”
夏洛荻从善如流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沿着她们描述的路线,绕过两座月季花坛,来到了婧嫔宫室。
在她的宫室后,有两棵贴着墙栽植的老榕树,榕树看起来已有百岁了,枝繁叶茂,枝干上的气根直插入地底,旁侧遍植夹竹桃,正开着粉白二色的花朵。
“便是这里了,我们那几日找了一圈,只有这里的叶子被啃了,想来是那只羊自己从月贵人那里摸过来胡乱啃的。”宫女道。
前几天夏洛荻办齐王妃的案子时宫里下了倾盆大雨,连她住的清岙堂的牌子都冲坏了,更不要提碧华宫这里的痕迹了,什么羊蹄脚印早就没有了,只有夹竹桃上几许泛黄的咬痕昭示这里被啃过。
夏洛荻摘下来一片叶子,对比了一下,道“不是人为手摘,的确是羊啃的无误。”
月贵人连连摇头“娜娜怀着孕,她的饲料都是我让内监们仔细调配的,怎么会跑到婧嫔这里来吃这种叶子我们那里的牛羊马经过驯养都很乖的,一般不会吃自己没见过的叶呀草的。”
夹竹桃并不生长在大宛,莫说羊了,月贵人也是来了大魏之后才第一次见。
婧嫔昂首道“月贵人,现在案情已清,你的羊就是自己作死,和本宫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心点注意言辞,本宫还要治你犯上之罪”
她说完,对夏洛荻傲然道“这回算你处事公允,本宫你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