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琳自那一面,就被余氏的美貌才情吸引,他深恨自己当初报了二哥的名字,否则后来所有幸福,还有余氏这个人,都会属于他。他后来也娶了妻,但夫妻性情并不投契,这让他积郁在心,看见二哥二嫂恩爱有加,更是难受异常。
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就算再难受,余氏也不属于他。
谁知二哥英年早逝,撇下余氏一人,余氏自愿守寡,一年里多半待在从前夫妻二人经常居住的崔家别庄里写诗画画,缅怀亡夫。
崔三心里那把不甘心的火越烧越旺,终于有一日,趁着酒劲,悄悄去了别庄,让人借故引开余氏身边的人,将她给奸污了。
他想得很美好,余氏既不愿再嫁,安置在别庄里,以后也可常来常往,再说一开始认识余氏的原本就是他,反倒是崔二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女人。
凤霄挑眉:“崔三既然如此喜欢余氏,为什么当年两家议亲的时候,他没有出面反对?”
崔不去翘起嘴角:“因为当时崔家已经为他物色了一门更好的亲事,对方是范阳卢氏嫡支的长房次女,门第比余家更高,对崔三来说,更加面上有光,一念之差,让他后悔终生。”
凤霄哂道:“倒也是意料之中。”
余氏平素温柔,那一晚却死命挣扎,事后也不肯当崔三的禁脔,甚至刚烈决绝,直接在崔咏面前将此事道出。
崔咏大惊,当即便召来崔三对质,将人打得半死,若非妻子苦苦哀求,差点就要把崔三逐出门庭。
但这件事,毕竟是天大的丑事,如果传扬出去,非但崔家百年名声不保,就连余氏必然也要被世人非议,到时候余氏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离开崔家,可这样一来,她就不再是崔二的遗孀。
为了百年之后还能与崔二做一对黄泉夫妻,余氏对崔咏道,此事她愿意忍下来,只当没发生过,但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崔三。
崔咏答应了,他同意余氏往后一直居住在别庄,又派强壮仆妇守卫左右,再不让歹人有接近的机会,而崔三也被拘在崔家宅子里,不准踏出半步,形同软禁。
但那一夜之后,余氏发现,自己竟然珠胎暗结,怀了身孕。
孩子是谁的,不言自明。
凤霄:“那孩子,就是你?”
崔不去嗯了一声:“是我。”
他平静得几近淡然,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雨落在他头顶,肩膀,冰凉冰凉,连心也是冷的。
天地之间,一切都变得模糊。
唯有身边那声叹息,无比清晰。
但,向来风流不羁,从不将任何闲事放在心上的凤府主,又怎会发出这样的叹息?
崔不去笑了笑,定然是自己听错了。
“我还有许多疑问。”凤霄也不摇他的扇子了,在风雨中摇扇子,无疑很蠢。
崔不去淡淡道:“我知道,因为故事,还远远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