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的哨是减兰守的, 一直到太阳出来她才从树上下来。
头上顶着两片枯树叶,减兰没骨头一样撑着重狙勉强站直, 连打了三个哈欠,“那伙雇佣兵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半夜都不起来嘘嘘的吗”
江灿灿笑嘻嘻地接话, “灿爷我肾好,也不起来嘘嘘。怎么,你要起”
“滚滚滚, ”减兰打苍蝇一样挥挥手, 难得没有叨叨的兴致, “我去睡了啊,有事喊一声。”
江灿灿咬着块火腿,指指自己正在做的早饭,问了句, “欸, 要不要给你留一份”
减兰摆手, “你们吃, 我喝管营养剂就行。”说完就爬回了后车厢。
旁边江木正拿着医用检查仪替叶宵做血检,“血液里的生物毒素已经代谢掉了一半,叶宵身体恢复得很快, 不出意外, 今天就能醒过来。”
凌辰点头, 早上的风还有些凉,他把人裹得紧了些,又拿体力恢复剂兑水, 一点一点喂给叶宵喝,姿势已经很熟练了。
江灿灿把做好的厚切三明治全扔头盔里端过去,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自夸,“你们别看这几块三明治卖相如此丑陋,伤人眼球,但灿爷出品,必属精品,肯定好吃”说完,他自己先示范性地咬了一大口,几下就吃完了一块。
咽下嘴里的食物,江灿灿问,“辰哥,你说蜉蝣那伙人跟着我们干嘛啊又没有仇,难道是觊觎你的美色”说完,他又迅速否定自己的推测,“二十七年来,也就小朋友身具慧眼,能欣赏我们辰哥的美色换别人都不行。”
凌辰习惯性地忽略后面半句,回答问题,“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当面问问。”
上午十点过,一直保持着高速行驶的装甲车忽然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丘停下来。江灿灿从车顶天窗探出个脑袋,拿军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边看边报情况,“他们也跟着停了咦动了动了,没有改路线,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凌辰手轻缓地捏揉着叶宵的手指,声线是一贯的平稳冷静,“你和江木下去和他们聊聊,减兰做好警戒。”
五分钟后,深灰色的装甲车停在了百米开外的位置,随后,蜉蝣的七个人里下来了五个,身上穿着式样相同的迷彩服,一边走一边双手上举,做出投降的动作,示意他们没有恶意。
江灿灿和江木端着槍下车,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逐渐走近的五个人,江灿灿低声叮嘱江木,“要是他们玩儿假的,走近了就动手,小木你就赶紧躲哥哥后面,哥哥保护你”
江木面无表情地说出事实,“学校的射击大赛,我第一你第二。我只是不喜欢单兵系的凶蛮,才去了数据系。”
江灿灿瞬间萎靡,丧着脸,“我就知道,小木你一直觉得单兵系的都是饭量大如牛、喝水喝条河的野人”
江木“一顿吃了三十九个馒头的是谁”
这一刻,江灿灿只想蹲地上拔草,他哼哼唧唧地回答,“是我。”但他很会自我安慰,“哎呀小木你还是很关心哥哥的,连哥哥吃了多少馒头都知道”
江木“全校都知道。”
江灿灿“哦。”
说话的间隙,蜉蝣的人走近了,两边隔五米远的距离站着,对方一个人先开口道,“我们想和你们的老大谈。”
江灿灿双腿岔开站着,端着k57扬扬下巴,“我就是,有什么事就说。”
然而对方不买账,“你不是,我找你们老大。”
江灿灿表示很气了
这时,耳塞里传出凌辰的声音,“问他们目的。”下车前,他们就弄好了通讯器。于是江灿灿利索地开口,“我们老大问你们有什么目的。”半点没有自打脸的羞耻感。
对方也没有非要见到人不可,回答,“我们想带走夜枭。”
凌辰“不准。”
“叶宵”江灿灿愣了一下,迅速复制凌辰的语气,“不准”
双方谈崩,各自回了车上,减兰开着车继续往北走,后面那辆车也还是远远缀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灿灿又拿着破布条擦槍管,发愁,“辰哥,他们竟然是来抢小朋友的你可忍我不可忍”
江木纠正,“也不算抢。”
江灿灿拍拍自己的板寸,“好像也对,我们也是半路上遇见小朋友的,不过蜉蝣的让交人我们就交人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是是小朋友的仇人怎么办”
他话锋一转,“不管不管,吃了我们辰哥的糖,就是我们二部的人了”理直气壮得没眼看。
凌辰挑着嘴角笑了,“嗯,你说得很对。”
叶宵是在下午醒过来的。凌辰闭着眼睛,抱着人,正在脑子里罗列军区高层的资料。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习惯性地抬手探了探叶宵的额头,确定温度不高后,低头亲了亲叶宵的发顶,熟练地轻轻拍背,“乖了,好好睡,队长在。”
然后,他就听见很轻很低的回答,“我我睡醒了。”
凌辰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叶宵看着他的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