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姨娘被摔得头晕目眩, 一边嚎叫着,一边挣扎着抬起头来, 却在瞧清居高临下踩着齐谦的男子时,明显一愣。
方才没瞧清楚,这会儿却是看的明白。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个和齐谦年岁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 月白袍子,皂底深靴,面容俊美,却是神情极冷。
苗姨娘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 明明对方面无表情, 苗姨娘就是觉得,真是自己敢撒泼耍赖, 下场一定不是一般的惨。却又直觉, 对方的目标好像只有齐谦一个, 眼下最明智的是不要被连累到才好。
这般想着, 虽然浑身上下疼的厉害, 为了避免被齐谦连累,依旧强撑着哆嗦着身子往旁边爬了几步。
齐谦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 那受过这样的罪,跌落台阶的那一刻,简直觉得五脏六肺都要移位了。更为可怖的是踩在背上的那只脚,明明对方瞧着云淡风轻, 齐谦就是觉得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 更甚者仿佛剔骨一般的剧痛。当下就涕泪交流, 却还想强撑着摆少爷的谱
“混账东西,放”
却在瞧见陆瑄的面容时,身体猛一瑟缩
当初成亲时,陆瑄依旧在外游历,还是陆瑄归家后,齐谦陪着陆嘉怡归宁时,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着了陆瑄。
彼时陆瑄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印象最深的就是陆瑄的眼睛,好像有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齐谦当时就有些不喜,只觉不自在至极。之后就不愿再单独同陆瑄相处。
可饶是如此,却也不能否认,这个清清冷冷的大舅子给齐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更是潜意识里以为,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这人的好。
如何也没有想到,陆瑄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说,自己之前所为,全落到了陆瑄耳中
心虚之余,更是羞恼不已。
毕竟这里可是保定府,齐谦日日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也算是保定这里的风云人物,哪回出现不是前呼后拥何尝如今日般被人踩在脚下
再加上之前所受的羞辱,竟是心一横直接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陆公子到了,正好,你们陆家的女儿,我也承受不起我要”
这儿是保定府,可不是帝都。齐家依旧繁华如昨,倒是陆家已是大不如前,自己可不愿忍气吞声,受这份羞辱
只“休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陆瑄脚尖一挑,趴在地上的齐谦就被踹了起来,刚一站稳脚,肩胛骨处却被陆瑄扣住,齐谦疼的好险没晕过去,耳旁随即响起陆瑄的低语
“念。”
却是手里被塞了张纸进来。
身上的剧痛随即消失。
“我干嘛要听你的”齐谦如何肯受摆布,大怒道。
陆瑄手旋即下移,却是放在了齐谦脖颈的地方,这次剧痛更胜之前百倍千倍,甚至寒气从脚底直透顶门,齐谦直觉,不听的话,说不好会直接死在这里。
齐谦的傲气本就建立在家族之上,现下孤身一人,落在陆瑄手里,又见识了这位大舅哥鬼神莫测的手段,哪里还敢再抵抗当下只得抖开纸,看了一遍,脸色就有些发青
说手里是一张合离文书,倒不如说是一张认罪的罪状更恰当
当然,这认罪的倒不是自己,而是这会儿就卧在脚下的苗姨娘。真是当众承认了,苗姨娘怕是再不能在府里呆下去了。
一时就有些犹豫。
实在是苗姨娘不独生的貌美如花,更兼惯会奉承人,齐谦跟她在一起时当真不是一般的舒心。
真是就这么把人赶走了,还真是有些不舍
正自踌躇,陆瑄手又是轻轻一按。
齐谦只觉骨髓中一阵奇痒,紧接着又是剧痛,好像有千百只蚂蚁一起涌入,活了将近二十年,齐谦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却偏是,别说声音,就是一呼一吸,都在陆瑄掌控之中。
陆瑄再次抖开纸,塞入齐谦手中,齐谦再没有丝毫犹豫就委屈苗姨娘这一回,待得打发走陆氏,再把人接回来,好好疼爱。当下一咬牙,不用陆瑄催,照着纸上写的就念了起来
“齐谦,保定府人士当初仰慕朱雀桥陆家小姐高华陆氏想要归宁探父不意被姨娘推倒,以致孩儿不保齐谦自觉愧对发妻,愿和陆氏合离”
在齐家门前看了那么一出热闹,围观的人本就不少,方才听齐谦的语气,这个和他并肩站着的温润如玉的年轻人,竟是朱雀桥陆家的少爷,一时跑过来围观的人更多。
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也不为过。
之前远远瞧着,还想着这两人不定怎么闹呢,不想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还好奇陆家公子会怎么收拾妹夫,谁想到两人一开始有些剑拔弩张之外,却是再没有动手,然后就听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和离文书。
而听了齐谦的话,苗姨娘已是完全傻了。
苗姨娘本是宁中省一个商户之女,会嫁给齐谦为妾,最根本的一点是看中了齐家的势力,想要给家里找个保护伞。
要说之前和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