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主之下,梅幼兰行事自然谨慎了不少,满想着只要有心,还能见不到不成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早晚表哥都会注意到自己。
如何能想到这么多日子了,也就正面碰到过一回,偏是陆瑄还行色匆匆,听她喊了声“表哥”,不过点了点头,就冷着脸匆匆而去。
甚至梅幼兰无比委屈的以为,陆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也想不到一听见自己来了,陆瑄竟然这么激动,离得近了,已是发现,陆瑄手上还有隐约的墨汁,分明是连手都没顾得上洗就接出来的样子
一时脸热心跳,本想迎上去的,却是太激动之下,连脚都迈不动了,只叫了声“表哥”,却是脉脉凝望欲语还休。
陆瑄已是远远的站定脚,往梅幼兰身后看了一圈,这才蹙着眉头望向荆北
“人呢”
方才荆北急匆匆入内,明明说和萃香阁有关
荆北就有些尴尬自己方才前面还有句话呢,说是表小姐过来了,怎么主子就听了一耳朵萃香阁,对“表小姐”三字直接给忽略掉了
如果说荆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梅幼兰则是直接傻眼了
什么叫人呢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表哥没看到吗
虽然觉察到不对劲,却委实弄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问题了。看荆南荆北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再次强调自己的存在
“表哥,是我有事找你。”
“你”陆瑄寻人的视线终于收回,注目梅幼兰时,却早恢复了清冷,哪还有之前一点心急如焚的样子
“你是谁”
梅幼兰终于彻底懵了
什么叫“你是谁”
表哥这么急着出来,不就是因为急于见到自己吗如何忽然这般冷淡如果说之前,甫一见到匆匆跑出来的陆瑄时,梅幼兰幸福的几乎要飞到天上了,那再听到陆瑄这句问话后,则是彻底的如堕深渊。
一时间,无边的委屈和不甘一下涌上心头,又抱着一丝希冀,想着表哥莫不是特意逗自己不成
只可惜她这般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模样,依旧被陆瑄无视,更甚者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摊开掌心,露出之前紧紧攥着的瓶子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些东西都是你拿来的”
又摸出随意卷成一团的那幅牡丹图
“还有这画,你又是从何处寻来”
明明陆瑄声音不大,梅幼兰却是觉得遍体生寒,再看向陆瑄手中被卷的不成样的那幅画,终于止不住泪水落了下来
当初瞧见那几幅画时,可不是就在这附近是以梅幼兰立即确定,这画定然是出自陆瑄之手。
且边上还有焦黄之色,分明是被当做废纸没完全烧毁的。
彼时梅幼兰想着,怕是房间里书童不走心,这么好的东西也能拿去烧了,亏得让自己给碰见了。
带回去之后,亲自小心熨烫了一遍,才恢复了平整,甚至小心收拢到一个盒子里,无数次幻想着,有朝一日和表哥成亲后,两人闲来无事,就可以拿出这些画,跟表哥说曾经的自己有多仰慕他的才学
甚至就在方才,梅幼兰还想着,瞧见自己这般看重他的画,表哥也定然会感动吧
哪里想到视为浊物的萃香阁胭脂瓶子倒是他珍而重之的亲手拿着,自己当做宝贝的画却是被随意卷成了那样
陆瑄脸彻底沉了下来,睨了一眼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的荆南荆北一眼
“以后这里换荆东、荆西过来。看个门都看不好,你们两个自去领罚。”
荆南荆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什么表小姐,真真是害人不浅。
更后悔方才怎么忘了问清楚些,以至闹出这般乌龙
陆瑄气场太过强大,梅幼兰只觉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待得意识到陆瑄连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竟是转身要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上前一步,拦住了陆瑄的去路,含泪道
“表哥且听我一言。”
“兰儿知道,这些年表哥颇是受了些苦,甚至太多苦痛之下,随意放逐自己孔子有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有些事,表哥也要学着放下表哥这般聪明,如何能让这些蒙蔽住自己的双眼,看不到身边那么多人都关心着你,想让你快乐,表哥莫要做那等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明明自己就是那个时刻想要关心他,恨不得捧出来一颗心的人啊,梅幼兰不相信,表哥真就一点儿看不出来。会这般给自己没脸,还是如同姐姐所言,是不肯原谅当初姑母所为吧
所以才会明知道有人盗用了他的图画,还一副不以为意,更甚者拿自己作筏子的意思
可表哥越是这样,自己也越是心疼。
竟是一门心思希望陆瑄听了自己一番话,能化解了曾经的孤独和满腔的恨意,能明白什么是快乐,更能懂得这世上还是有真情的,比如,自己
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多,梅幼兰已是连自己都感动了自己一定会拼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