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蓝(捉虫)(2 / 6)

挺乖顺的孩子,可是几年下来,他好像渐渐成了哑巴,四年前回来更是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堂屋里听老太太老爷子和几个哥哥姐姐妹妹说话,他们一家甚至私下里偷偷谈论过,到底这老四跟严秋说不说话,至少他们是没见到老四跟严秋多说一句,有时候回来十来天,他们甚至见不到两人一块出现。

老爷子偶尔心里也是犯嘀咕,这老四怎么变成了这样,可是三年半之前,上面突然给了消息,说是老四牺牲了,当然老爷子怎么都还难受了几天,可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毕竟在她心里,从来就没待见过老四。

那时候老爷子看老太太这样也挺寒心,可日子还是照样得过,这事儿他最后也没放心上。

再后来,老太太变本加厉地溺爱小闺女郑婉蓝。内心深处,老爷子也是偏疼郑婉蓝的,这个闺女长得美,说话也温言温语的,跟村里那些大闺女完全不一样,而且郑婉蓝从小读书,又有文化唱歌又好听,每每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了,小闺女几句话就能把老爷子逗乐,所以老爷子也纵容着老太太偏心。

可终究老爷子从没想过把老四家的赶出去,老四这一脉他从来没想给断了,然而老太太却想干出吃绝户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的结果是老太太让郑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一家子在整个黑屯大队也是丢尽了脸,然而老太太刚歇停了一天,就又去把人家三党给打昏了打昏了也就罢了,还让郑家又赔了那老多东西回来之后她竟然还不住手,逮着慧绣和老二家的又是骂又是打

老爷子被这老太太气得浑身上火,最后他才赌气说了叫老太太回牛家屯这话,可现在被几个孩子一劝,老爷子又想明白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如此骄纵跋扈,其实也是自己惯的,所以要真说原因,老爷子自己也有原因,而且被赶回娘家这事儿多难听,这就是古代的休妻,一般只有人品败坏、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才会被这样对待,而这些被强送回去的女人,有多少喝上吊自杀的,数都数不清,所以老爷子这么做确实是太绝情了。

长叹一声,老爷子已经心软,面子上却不能过不去,他瞅瞅地上还在发抖的老太太,沉声说“牛大花,今天我不送你回家,但是你给我搬到小西厢去,对,就是老四家的原来住的地方。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招事儿,我就再不跟你讲什么夫妻情分,这个家你不想它好,我还想呢。”

说罢,老爷子一甩手回了西屋,老太太想想茅房旁边的小西厢,心里都是委屈也不敢吱声,唯独郑温铁上前扶着老太太站起来,说“娘,你先忍忍,爹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

老太太全家最不喜欢的就是郑温铁,比老四郑温南还不喜欢,尤其他脸上一块若隐若现的胎记,看着就叫人牙碜。

一甩手将郑温铁推开,老太太低声骂到“滚,你个丑东西,跟你那丑媳妇儿死一边子去,我有事儿也不用你们俩丑东西过来帮扶。老二,你们一家从西厢搬出去,我一个人搬去西厢,明天婉蓝应该会回来,我们俩一块住西厢。”

郑温西瞅瞅老太太,心里不爽得要命,他闺女下个月就出嫁了,这个西厢就不能叫他们一家住了

“娘,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问问爹,要是爹同意,那我没意见,不过爹要是觉得你又闹事儿,再叫我们把你送回牛家屯,那我可不能帮你了。”

老太太听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真是反了,小兔崽子还敢威胁他老娘了,可她再如何生气也没办法,不然老爷子那里肯定过不去,她狠狠掐一把自己儿子,甩手去了狭窄简陋的小西厢,准备等小女儿郑婉蓝回来再说。

棉絮般飘洒的春雨,淅淅沥沥地滋润着干涸了一个冬天的大地,仿佛一夜之间,春天被点亮,冬日的晦涩被暖洋洋的微风取代,惊蛰已过,春分将临,万物复苏的时节里,一场贵如油的春雨,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和期待。

黑屯大队的喇叭里,支书郑信基一遍遍喊着“今天不用上工,今天不用上工”

大队附近有一个小院,小院内一个简单的窝棚,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看着有些磕碜,可若推门进去,里面一家五口的欢笑声,却会叫人不自觉忘掉这窝棚的粗鄙简陋。

严秋一双大眼睛满是温柔,她轻弹一下大儿子的脑门,“大军,把那个小瓷盆子也拿过来,那边也漏水。”

大军不乐意地睇一眼自己亲娘,见她眉目弯弯地搂着小妹,一点没有身为别人娘的自觉。很是无奈,大军不得不下炕去,把新买的瓷盆子放到了漏水的地方。

“娘,外面下雨,咱家里也下雨,咱家什么时候能住上不漏雨、也不臭的房子”

严秋心里也在寻思这事儿呢,原本她还想留着钱来弄点副业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些钱她留不下了,房子问题亟待解决,现在春天还好,要是到了夏天,那雨可就不是这种毛毛细雨了,到时候大暴雨一来,他们这窝棚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伸脚踹自己二儿子两下,严秋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可不好跟孩子们说,她此刻比较在意的是早饭吃什么,“二民,起床调面,咱们做疙瘩汤喝。”

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