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沈立轩”那位革委会的代表先开口了。
沈立轩站出来,“我就是,几位领导有什么事儿吗”
樊主任一贯作风,进门先问, “你什么出身”
墙头爬着有那看热闹的人,其中有和章问书关系好的,看这架势,就赶紧从墙头溜下来通风报信去了。
“章哥,你兄弟出事了革委会的人来问他话了,我在墙上听了一嘴,没听全,说啥出身啥的哎呀,不说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章问书心里咯噔一声,脸唰一下变了,手上的锄头都拿不稳了,问出身beijg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二狗子,我先过去看看,你帮我拿着锄头。”他把锄头往二狗子手里一塞,拔腿就往知青院的方向跑。
“回来,你快回来,你去管个屁用,要真有啥事你去了也不顶用,去我大妮姐娘家看看”
沈立轩年龄虽然不大,但回答起这种出身的问题也不慌乱,“我爸是革命军人,我妈是医生。”
这回答的够笼统的,革委会的人当然不满意了,那个樊主任就开始冷笑,“这小子不老实,你家的出身肯定不清白,所以你才被弄到这穷地方插队。”
他这么一说,倪大成不愿意,啥叫这穷地方,他们红旗生产队哪里穷了再穷不比你三河坝强,“樊主任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们红旗生产队再穷,两天也能保证让大家伙儿吃一顿干的。”
言外之意就是,红旗生产队能,三河坝不能,比三河坝可强太多了,樊主任就是三河坝人,三河坝的大队长就是他本家叔叔,这么说他当然听懂了。
这两个生产队之间一直都有矛盾,早些年就因为一些修水渠的小事闹过事,这些年更是啥都喜欢拎出来比一比,这么一说樊主任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不过他今儿来是查举报的,不是和倪大成这老小子吵架的,就没理会倪大成。
又听人群里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出身都说不清,这样的人还敢妄想做大队会计”
“方天,你”
“就是,方天,他不能,你以为你就能了,资本家出身,你还不如他呢”
其实红旗生产队运动的氛围并不浓厚,没人一直揪着出身不停的说事。至少这帮知青的出身以前就从来没人过问过,现在一个大队会计的事情,砸出来这么多有问题的人。
方天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我是民族资本家出身,不是资本家,再说了我早和他们断了关系了。”
得,又是一个大雷,把知青们都炸的不清,平时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和方天也有说有笑,咋就没看出来他是这么狠心的人。
樊主任拿着不知从谁的床底下翻出来的书,举在空中抖搂,“这是谁的东西,自己站出来”
“沈立轩,”方天握着拳头,“这是沈立轩的”
“没错,这是我的,不过这是”
还没等他说完,方天就打断了他,“樊主任,倪队,你们听,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就是他的,你们快把他抓走”
“方天你疯了”正好赶过来的章问书怒喝一声。
刚才他听了二狗子的话,没自己来,而是跑到妻子娘家寻求帮助,李家这会儿也只有四妮,李梅梅,还有包子在家,留下包子看家,李梅梅和四妮跟着她们姐夫过来了。
姓樊的主任干脆的很,“好了,既然沈立轩自己都承认了,来两个人,把他带走。”
樊主任略微翻了翻那本书,上面都是字母,他一个也不认识,这小子真是胆大,敢私藏这种外语书,不死也得褪层皮,不知道是谁,这么恨他,写信举报。
他话音才刚落下,就看见沈立轩一脸不可置信,“真的要把我带走嘛,但是那本书不是什么,它是宣言啊”
不止樊主任愣住了,好些知青都愣住了,宣言这可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在场的人里边,除了沈立轩,也没人懂德文啊,这就弄到一个两难的境地。
樊主任执意要带走沈立轩,审审再说,倪大成不赞同,这后生看起来单薄的很,落到那帮人手里还能有命活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今天就当积德了,说啥也不让把人带走。
关键时刻,还是李梅梅,她想起来了牛棚里的阎杜衡先生,她前世在电视上看过老人家的介绍,据说留过学,精通好几门外语,这会子就得麻烦他老人家跑一趟了。
不过这年头,能叫人记着有用处的比没用处的强。
她就给倪大成出主意,“大成叔,牛棚里关的那个大夫,好像懂外语哩,让他跑一趟呗”
死马当做活马医呗,倪大成就伸手叫了两个队上的后生,“你们两个去牛棚把里头关着的那人带来,客气点,咱是找人帮忙,别动手。”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带着阎先生来了,老先生比上次见面看着又瘦了一点,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樊主任对这些黑五类分子向来是不假辞色的,也没让人歇气,就把书递了过去,“老汉,你给看看这上头写的是啥”
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