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声再次响起,她用帕子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一阵子,然后抬眸看向萧锦“天寒地冻,皇上该回去了。”
萧锦垂眸,神色淡淡。
他自然知道兰妃病重,他来也错,不来也错。
只是他这些年他心底一直有个问题想亲自问问兰妃,现在借着机会也可以问出了。
“你后悔过吗”
换孩子、伤害萧善、姐妹反目、最终把局面弄成这样,这些事她可曾后悔过
兰妃望着破旧窗外的飘雪,她没有说话。
她以前喜欢哭,有时候是真的想大哭一场,她的孩子和他生疏不已,所以很多时候眼泪往下掉是真的想哭。
很多次她也想过,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那她还会不会这么做。
想来想去,还是会的吧。
兰妃没有说话,萧锦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非要说的话那也许是替萧善心疼吧。
虽然说他是胜利果实的得利者,他没有什么立场心疼萧善,可他还是很难受。
他得到了皇位,皇后心里即便再怎么不舒服面上还得过得去,兰妃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了他可以推萧善给他挡刀。
萧善失去了嫡子的身份,失去了养大自己的母亲,亲生母亲还要杀他。
有些事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抹杀掉的,刀子看在谁的身体上谁知道疼。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替别人轻易说出原谅这个字眼。
萧锦在冷宫里坐了很久,中途兰妃安安静静的喝了药。
他起身离开时,兰妃在他身后轻声问“萧善,他还好吗”
萧锦没有吭声,萧善很好,仍旧是从前的模样。可一个人从小在京城长大,如今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得不远离故土远离亲人,这岂止是能用一句好或者不好能形容的。
兰妃没有等到答案,她闭了闭眼。
曾经有无数次,她在梦中梦到有一双手推萧善去挡刀。刀插入胸膛,温热的血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她才看清,那双手是自己的手。
她把人给推了出去,又在尘埃落定之时问起萧善,显得也太过伪善了些。
萧锦从冷宫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没有坐轿辇,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回寝宫。
冷风刮在脸上,凛冽的厉害。
他在寝宫里,好像睡了又好像没有睡着。
梦里上演着光怪陆离的故事。
等他再次醒来,他喉咙有点疼,他喊了声贵喜,贵喜很快出现在他眼前,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
萧锦喝下热水,喉咙好了点,不过头仍旧昏沉。
贵喜低声道“皇上,你着凉了。”
萧锦低低嗯了声。
贵喜看着萧锦神色低落,犹豫了许久低声说道“皇上起热,太上皇震怒。奴才去见太上皇时禀明缘由,太上皇并未多说什么。奴才回来时碰到了云南王给太上皇请安,这好大一会儿了,也没听说云南王去探望兰娘娘。”
萧锦听了这话神色不变,他抚摸着手中杯子的纹络,突然开口“贵喜,你在朕身边服侍的有多久了”
“奴才服侍皇上有半个月的事件了。”贵喜轻声说道。
萧锦点了点头轻笑了下轻描淡写的说道“半个月的时间的确不长,也难怪你不了解朕的脾气。朕想知道,谁给你那么大胆子让你挑拨朕和三弟的感情”
贵喜听了这话,脑袋空白,他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皇上,奴才没有,奴才也不敢。”
萧锦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言如刀刃“你以为朕病了脑子就糊涂了吗又或者说病了就容易受人蛊惑朕去冷宫看望谁并不代表朕希望三弟也去,宫里时常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你们私下里谈论一些流言蜚语朕不在意,但拿到朕面前挑拨那就是该死。”
贵喜慌了,脸色苍白起来。
萧锦懒得听他继续解释,扬声喊侍卫前来道“把他带下去,查一查他背后有谁。”一个太监,聪明一点都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人背后要是没有人指使绝对不可能。
侍卫压着贵喜离开,萧锦神色淡漠,双眸冷冽。
皇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当年那场变故太大,里面牵扯的事太多,这世上不是没有聪明人。加上萧善的举动,萧盛的态度,他对萧善的纵容,还有萧艺这个知情人等等,一些流言蜚语难免流传出去。
只不过萧盛不开口,萧善不承认,他不吭声,事实在真,也只能当做流言蜚语的存在。
萧锦很清楚,就算萧善对皇位没什么想法,可一些大臣又或者后宫里的妃子就是觉得自己聪明,觉得自己看待事情和常人不同。
他们暗示着,万一有天萧善后悔了呢,帝王之位哪个皇子舍得放弃他们无意中流露出这样的姿态,好像再说我才是为你好的人。
他们觉得自己对萧善并非真正的信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很脆弱,很容易被挑拨到。所以这些人有机会就会不断的暗示他,不要相信萧善,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