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2 / 5)

商家豪绅都来试探她,许以荣华富贵,美貌郎君,她都没有动心过。虽然她知道自己总是要暂时找个主家,不是这家就是那家。

可是,如果是大格格这样的人物,也当是不负她这上天赐予的,这一脑袋的天赋才华了。也或许,她一直在等的,就是大格格的注意和青眼。

从她八岁那年,在赏花宴上,第一次注意到瓜尔佳府的大格格的时候,自己就被她那一身好似是天地宠儿一样,合情合理,天经地义的骄纵肆意强烈的吸引。

那个时候她才惊觉,原来这世间,真的是有这等天潢贵胄,造物精灵,好像你不宠着她就不舒坦,就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生养自己的这方山水一样。

把熊姑娘从进门后的一系列反应都看在眼里的大格格,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小姑娘虽然还很稚嫩,倒也算是难得了。于是大格格笑吟吟的开口,“今儿请熊姑娘来此的目的,想必熊姑娘已然明了。”

小姑娘干脆的点头承认,“文林明白,承蒙大格格看得起,大格格有需要文林的地方,尽管开口,文林定不负大格格所托。”

大格格灵动的杏眼微微一动,心里有了计较,嘴上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询问,“不知熊姑娘对于你的父亲,如今归隐老家的熊老先生,有什么看法”

突然听到这句,有关她那个已经快被她遗忘在脑海深处的父亲的问话,小姑娘瞬间维持不住自己表面的镇定。慌乱,激动,愤怒,担忧等等神色一一的浮现在她那张瘦小苍白的小脸上。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记起,她对面这位美的让她失去理智判断力的大格格的未婚夫,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而她的父亲,在四年前,不光是大胆的参与了弹劾太子殿下的那件事儿,后来还牵扯进改革反对派们对太子殿下的暗杀下毒事件。

虽然这四年来,她独自留在京城,远离家人,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心里也渐渐的把他们这些血缘亲人遗忘,可是她姓熊,她是熊家的庶出幼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小姑娘,没有退缩的迎着大格格始终平静淡定的目光。大格格既然不相信她,顾忌着她的出身来历,为何还让侍女请她来云雾喝茶还是她亲手泡的碧螺春

眼里柔光一闪,大格格笑了出来,她感觉今儿的自己就好像跟一个经年老鬼,在欺负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家一样。“熊姑娘不要着急,请听我说完。”

“今天请熊姑娘喝茶,为的不是瓜尔佳府,也不是阿茹娜本人。今儿本格格是受太子殿下所托,前来问熊姑娘几句话。”

她不说还好,听了大格格这一句不要着急后的解释,小姑娘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大格格摇头失笑,难道是太子殿下的“凶名”已经传到女子学院了这样也好,能少一部分春心萌动的小姑娘惦记他。

没去安慰满脸惊惧骇然,说不出来话的小姑娘,大格格继续说道“熊姑娘,太子殿下虽然为人耿直严厉,但却是非常恩怨分明,大度宽容。”

“他当年既然没有对熊老先生出手报复,也没让刑部和大理寺追究熊老先生的失察袒护之责,让他顺利的带着几个好友学生,安然的回乡养老,现在自然也不会对姑娘还抱有什么偏见。”

“熊姑娘聪慧过人,胆识也过人,当年应该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大胆的和熊老先生要求单独留在京城的女子学院学习,而不是和家人一起回老家。”

“当然,熊老先生之所以答应姑娘的要求,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所以,熊姑娘现在完全不需要担忧什么。”

小姑娘紧紧的抿起嘴角,强撑着一股气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脊背。

大格格说的都对。四年前,她的父亲明面上是辞官回家养老,其实是灰溜溜的逃离了京城。天天胆战心惊的,害怕被抄家流放的家里人,都在紧张的打包财物细软,准备和父亲一起回乡躲过这场灾难。

只有她没有,她一个庶出的女孩子,除了几件普普通通的衣物,也没有什么需要打包的。

而且她舍不得离开京城的女子学院,舍不得离开那些对她亲切有礼的老师们和同学们。

只有在学院里头,她才能感受到生而为人的快乐和自由,既不是嫡母眼里不讨喜的庶出,也不是父亲眼里毫不起眼,只需要一口饱饭养活大,送出嫁的女儿家。老师会夸她聪明,同学们喜欢她的刻苦谦虚。

所以在家里人准备好启行的最后一个晚上,她鼓起一辈子的勇气,做了平生最为大胆的一件事,跑到一向严厉的让她不敢直视的父亲的书房,跪下来恳求他,让她留在京城的女子学院进学。

她坚定的和父亲起誓,自己可以像苏茉儿姑姑一样,一辈子不嫁人,不会给家里丢人,更不会影响到家里女孩子的名声。

若是学有所成,她就在学院当个讲学的老师;若是学不出来,她就在学院做一个看门倒夜香的老婆子。

总之,她不想要和他们一起回老家,每天面对看不起她的兄弟姐妹们,和厌恶她的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