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定下来以后。
大格格可能自己没有察觉,可是她们这些伺候了大格格多年的贴身下人,却是都已经明显的发现,大格格就好像是经过了在蚕蛹中数年酝酿的小毛毛虫一样,太子殿下伸过来一根手指头,把蛹撕开了一条小缝隙,休眠中的毛毛虫就被惊醒了。
它努力的挣扎着爬了出来,不再迷茫,不怕受伤,破茧重生,成功化蝶,张开了五彩缤纷的羽翼,在阳光下展翅飞翔,在花香里自由自在的扑凌徜徉,迎接着太子殿下给予的新生活。
大格格随意的往马车傍边一站,亭亭玉立的身影,秀丽如画的容貌,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云雾院子里的美艳多姿的荷花,对比大格格的风采气度,也要害羞的自愧弗如。
人人都说古时候的西施长的很美,小粉红也跟着自家格格读了不少诗词。都说古往今来那些文人墨客怎么的“丽句写丽人”,可是小粉红却觉得,大格格的美,才是古今无人可与匹敌的。
既有女子的粉妆玉琢,烂漫清雅,“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让男子忍不住的心生欢喜疼爱;又有男子的风华绝代,满腹才华,为人处世缜密周全,让女子情不自禁的心生向往和依赖。
敏感多思的阿茹娜格格察觉了,侍女大红刚刚看向她时的羞涩视线,只不理会。她稍稍低头,自己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头上挡风防尘的大帽子。
时下满人女子都喜欢到发型屋去烫个小波浪,大卷发什么的。可是向来都很是留心观察胤礽一举一动的大格格,却发现了胤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他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小细节。
于是大格格认为,太子殿下这个人,看似云淡风轻的,万事大度能容,其实特别的别扭圪塔。
他看到三格格那头因为不停的烫,糟蹋的有些干枯毛躁的头发,会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伤眼;看到五格格梳着蓬松的大马尾,会不自觉的远远的站着不靠近,怕被五格格的头发飘到脸上。
所以,阿茹娜就努力的回想着,她作为游魂的时候曾经见过的,后世的那些流行的少女打扮,每天换着大小花样儿,梳个和时下潮流不一样的,干净利索的发型。
她自己折腾的云雾女子护肤休闲中心,也有烫头发这些服务,可是大格格本人从来不烫头发。只是想着法儿把自己的这头秀发给保养的更黑,更亮,更柔顺,最好让那个呆子能喜欢的多看几眼。
进到云雾里面的二楼,专门给自己留的那间单间儿,训练有素的侍女们在悄悄儿的摆放点心和茶具。大格格站在窗边,看着外头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繁交杂的各种声音,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她以前其实很不喜欢这街道上的生气勃勃,烟火味儿,因为那样会更加显得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凄凉孤绝。可是现在她却能从这大清国一草一木,一车一马,找到太子殿下这几年在大清国做下的功绩,察觉到他留下的温暖的气息。
太子殿下本人木呆呆的,毫无情趣,更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却是一心想着,要把大清的老百姓都操持的活力四射,生机勃勃的。
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
一般情况下,再英明神武的伟人,活到了一定的岁数,或者是到了老了的时候,都是自私自利的,把人性中的丑陋贪婪尽显。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她上辈子的康熙皇帝,都不外是。
就好比她,她上辈子有一段时间就是,甚至是更为疯狂。
还好他经历了从荣极到圈禁的一生后,又得天之幸,经历了中原大地两百年的风云变化,虽然性情变得孤傲纵情,我行我素。
但也不得不说,中原大地这几百的风风雨雨,沧海桑田,确实是打磨掉了她的浮夸和气躁,凿去了他身上的娇奢无度,让她完善了本我中的至真至善,至情至性。
可是尽管如此,他当年刚刚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把当时同样处于魂魄状态的呆太子拉下来附身“保成太子”的身躯,也是她能为了大清国,唯一愿意做的一件事儿了。
怎么还会有太子殿下的那个胸襟抱负,数年如一日,殚精竭虑,毫无私心,满心的都是想着怎么为国为民做好事
她那些年,魂魄游荡在炮火纷飞,支离破碎的中原大地,眼里所见的种种,差点儿把她真的给逼疯了。
其实她也差不多是疯了,史书上都说他晚年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更何况是经历了二百多年历史变迁后的她
可是老天怜悯她,在她控制不住自己发疯的揭穿了太子殿下和她的身份以后,太子殿下没有怨恨,没有气怒,反而处处照顾她,关心她。
他说,“孤不赞同格格把孤拉下来附身的鲁莽行为,但是孤和佩服格格的这份“舍”的勇气和胆气。”
虽然对她只有生死知己的情谊,却还是为了责任;为了友情;为了给她安全感,防止她在人前露出任何神经质的表现,坏了名声,就亲手写了那么一封长达几十个字的“情书”送了过来。
明明他一向是最惜字如金的,批复一本折子有时候也才十几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