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传来毫不掩饰的惊诧:“你说什么”
“我说, ”舒颜顿了顿, 轻轻说:“我想去拍戏, 妈妈。”
“等等等等。”周忆云舌头不大利索地说道:“我把你爸喊来,你说给他听。”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走动声。
舒新山很快走了过来, 先是果断挂了电话, 再发送微信的视频邀请, 舒颜立刻接受了。
她坐在宿舍的小椅子上,老老实实地摆正手机, 戴上耳机, 甜甜地喊了一声:“喂,爸爸。”
舒新山倒还算冷静,只是说话的声音也透着股浓浓的难以置信:“颜颜,你妈跟我说,你想进娱乐圈”
“也不完全是。”舒颜停顿了一会儿,解释说:“我上次参加学校的一个舞蹈比赛, 后来视频被人传到网上,就有人找到我, 说我很适合他们古装剧里的一个角色, 想邀请我去。”
沉吟片刻,舒新山担忧问:“会不会是假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找到你了”
“应该不会, 来找我的也是s大的学生,我跟她当面聊的, 感觉她还挺可靠。”待想起她爸爸对李正南导演的尊崇度, 舒颜立马补充:“对了, 爸爸,她邀请我参演的刚好就是李正南导演的电影”
一听,舒新山也激动了起来,“真的吗是李导的戏”
舒颜连点几下头:“是的,就是他是导演。”
周忆云拍了下激动得找不着南北的丈夫,没好气地提醒说:“你冷静一点,万一是别人借李导的幌子在骗小颜呢”
舒新山难得的怼了一次妻子,下意识回道:“如果颜颜是跟古影帝合作呢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周忆云神情一亮,不说话了。
舒颜:“”这种发酸的老式追星真的好吗
她就默默坐在座位,静静看父母二人拌嘴以后,父亲又抹下面子,温声温语地去哄母亲,不过数个回合,母亲脸上就又有了笑脸,笑容幸福,两人腻腻歪歪地继续斗嘴。
她痴痴盯着手机,透过薄薄一层屏幕,却瞧见了另外一幕。
高一下学期,她母亲因病住院。
所以她每日一放学,就往住院部跑。
一日,她如往常一样,提着保温杯,小跑进病房,结果还没进病房,她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道低沉好听的:“师母,我替你削苹果吧。”
芳草芬香之际,他的声音混着春来和爽,温温柔柔的,好似具有缓缓抚平人心的力量。
陌生中,又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她屏住呼吸,扶着门沿,一点一点慢慢地探进头,缓缓掀开眼帘,往里头瞧去。
白色病床旁,少年侧颜朝她,半垂着头,修长白净的手指正熟稔地削着苹果皮,嘴角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那笑里有风,风里有暖。
舒颜心跳突然毫无规律乱了起来。
猝不及防间,她身后传来舒新山的“颜颜,你怎么不进去”,舒颜惊慌失措得想躲起来的时候,里头的少年,目光突然向她侧来。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猛的增大:“颜颜,我跟你妈说的这些,你都听见了吗”
“啊”舒颜的回忆戛然而止,一回过神,就看到视频里的父母二人紧张地盯着她,她尴尬地捂紧脸,小声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舒新山轻叹一口气,说道:“能参演李导的戏,固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你要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千万别给人骗了。”
舒颜眼睛一亮,惊喜道:“爸爸,妈妈,你们两个是同意了吗 ”
“同意了。”周忆云点点头,不无遗憾说:“想当年啊,我也想过要进娱乐圈找我偶像,结果后来,哪曾想,我就遇到你爸了”
舒新山被呛得咳了一声,面色不大好看地反问:“意思是后来嫁给我,你还过得很委屈了”
又来,又来日常一虐她
舒颜默默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看这对老夫老妻残害她幼小的心灵,直接挂了视频。
转头给温静发消息:在吗我刚刚问过我爸妈了,他们两个都同意了,所以我想了解关于角色的更多信息。
结束掉惨绝人寰的期末考试,舒颜同秦苏也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两人一起往机场方向乘车,上了飞机。
落座以后,舒颜再次想起自己前几天收到的那封道歉信,由孙可清亲手抄写、别人转交的道歉信,信里言明她不该推卸责任,冤枉舒颜,并表示自己已经知错了,希望舒颜能原谅她。
孙可清怕是不知道,由于父亲是高中语文老师的缘故,舒颜的语文,一直是她所有科目中的强项。
那封信,与其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敷衍。
这件事,过去十多天了,虽然没有刻意去记起,但它就像一根一触即发的刺,始终盘旋于她心头,摘不得,又碰不得。
余光察觉到舒颜欲言又止地看自己,秦苏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