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忽地顿住。
楚楚一袭昙花素裙,立于舞房中央,清灵绝艳,窈窕多姿。
这时,隐于舞房四角的乐师开始重新奏乐琴瑟笙竽齐鸣。
楚楚素裙上的昙花是银线掺着白丝绣的,微风吹过,繁复的裙摆缓缓展开,上面的昙花亦是暗光流转。
她见到贺时霆,甜甜地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随着丝竹声款摆腰肢,抛出一截水袖。
水袖连在她素裙外的云影纱衣上,足有五尺长,随着楚楚凌波微移,玉臂徐摆,如流雪般飞舞旋动。
乐声由缓转疾,楚楚折腰甩袖,舞姿越发飘逸起来,轻盈若浮云,灵动似仙蝶,纤腰被勾勒得不盈一握。
舞毕,楚楚将长袖抛出满月般的弧度,半掩住玉颜,只露出一双晶璨璨的眼眸。
她眼中仿佛落着九天星海,妖精一般勾魂摄魄。
贺时霆呼吸一滞,眸色逐渐转暗。
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小妖精收了水袖,扑进贺时霆怀里,“霆哥哥”
她练了一下午的舞,又完整地给贺时霆跳了一遍,累得气息不匀,莹白的小脸泛着珍珠般的润泽,又隐隐透出些胭脂红。
娇红的唇瓣得意地扬起,小妖精骄矜道“好不好看”
贺时霆眼睛都不眨,脱下大氅把她裹住,抱了起来,“好看。”
小妖精环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笑吟吟的,“我以后还跳别的给您看。”
贺时霆嗓子发干,“好。”
被他抱在怀里,小妖精眼睛弯得月牙儿似的。
她一双玉足悠哉悠哉地摇着,裙摆下精致绮丽的舞鞋时隐时现,分外旖旎,“那您去找舞娘,再多教我几支舞。”
贺时霆昏了头,很快地应下“好
。”
楚楚道“我和您说哎”
她愣住,星眸吃惊地微微睁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快就同意了
自己准备了一大串义正言辞的话先告诫他父母不能溺爱孩子,要舍得让孩子吃苦,不然会浪费了孩子的天赋,然后再顺势引到自己身上,让他同意自己习舞。
可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这样简单地同意了
贺时霆不知道楚楚在想什么,他抱着楚楚,哑声警告她“以后只许给我跳舞,不许跳给别人看。”
两人靠得极近,他极具侵略性的低哑嗓音在楚楚耳畔炸开,楚楚羞得思绪都乱了。她缩成一小团,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哦。”
贺时霆抱她回房,把她放在床上,从衣橱中取出软厚的蜜合折枝对襟袄和成套的织金裙来。
自从楚楚搬到贺时霆房里睡,贺时霆的衣橱里几乎全是她的衣裳,直到后来换了个大衣橱,两人的衣物才摆在一个衣橱中。
贺时霆把取出的衣裙递给楚楚,“换了。”
楚楚不想换,她轻盈地从床上跃下,扬着水袖在贺时霆面前转了个圈,“不好看吗”
贺时霆的视线晦涩不堪地落在她细韧的腰肢上。
他拉住楚楚的水袖,猝不及防地使力。
楚楚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她不知道贺时霆怎么了,茫然地看着他,想了想,试探性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贺时霆仿佛不堪忍受似的,闭上暗沉的眸子,抛下一句“换好衣裳,仔细着凉”就出了门。
楚楚一头雾水,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昙花裙,在心里叹了一句男人心海底针,把它换下了。
贺时霆和楚楚夜里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
前段时间楚楚总是噩梦连连,他不放心让楚楚自己睡。
。
可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和心仪的姑娘睡一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尤其是今日,他被楚楚闹的,夜里不由做些了旖梦。
月色朦胧,北风在漆黑的夜里呼啸,与温暖静谧的内室隔出两个世界。
楚楚睡到半夜,做了个噩梦,梦里都是那把染血的匕首。她
心悸不已,惊醒后看到身边的贺时霆,心绪才逐渐缓和。
屋里明明很暖和,她的手脚却冰凉地不像话。
楚楚委屈地抿着唇,抛弃自己身上的团花锦被,钻到贺时霆的鸦青云纹被中去。
贺时霆的被窝果然更暖和些。
楚楚一钻进去,就忍不住靠近贺时霆,把手脚搁在他身上取暖。
抱着贺时霆,有了安全感,又很暖和,楚楚舒服地蹭了蹭,闭上眼睛朦胧地睡去。
她睡觉也不安分,动来动去地,突然摸到一样东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这是什么呀汤婆子吗
楚楚觉得硌手,不太高兴地推了推那个汤婆子。
她脑子一片混沌,忽而又觉得这汤婆子太烫,担心烫着贺时霆,于是摸索着,想将其取出来。
片刻后,楚楚有些清醒过来贺时霆从来不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