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做到理想化的状态,但我会去试试看,你学成后,倘若觉得那边发展好不想回来,告诉笙哥一声,我换个大礼给你。
如果有回国的打算,这里是笙哥为你留的一条后路。”
斜阳揉进他的眼里,又落进施念的眸中,她忍了一路的泪终于涌了上来,又拼命抑制住“不用,真的不用,笙哥”
关铭瞧见有车间里的人往外张望,蹙了下眉,朝她走近几步,挡住她的身影,低头对她说“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厂子真按照我设想的模式做起来,我需要优秀的设计师伙伴,这个在国内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想请到arns毕业的优秀设计师助阵不容易,也算是提前为自己物色人才了。
不过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我不可能把精力全部放在这里,如果后期你没有回国的打算,上轨道后我会将这里转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按照本心就好。”
远处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施念侧头看了眼,低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再次抬起头时对关铭说“百夫长,百夫长制衣厂怎么样你刚才问我的名字。”
关铭微扬了下眉稍“这是古代军官的一种称呼,为什么叫这个”
空气无声地在他们之间流动,施念眼眸清明地望着他,良久,开了口“我现在能不说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是说我们以后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关铭深看着她眼里如磐石般坚毅的眸光,回“好,就叫百夫长制衣厂。”
车子开到他们不远处停下,施念看见开车的是吴法,只不过他没下车打扰他们交谈。
施念心一横说道“笙哥,我能问你件事吗”
关铭见她正经的模样,笑了。
“说说看。”
施念喉间微微滚动,开了口“上次听关沧海说,从船上回去后你爸借机跟你谈了个条件,是生意上的事吗”
关铭将右手放进裤兜里,目光深了几分,回“不是。”
“那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关铭眼里的幽光深不见底,似藏着很沉的东西,他说“父亲让我听从家里安排,一年内成家。”
风吹草动,万物皆寂,时间在施念面前静止了,她还站在原地,望着他,心一点点,一点点沉了下去,一年内,她可能连亲自到场送声祝福都赶不上了。
两秒过后,她脸上浮起笑容,点点头,喃喃地说“挺好的,挺好,你在家里的身份举足轻重,是该考虑人生大事了,我提前祝福你。”
她知道自己此时也许笑的样子比哭还别扭,于是赶紧转过身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上了车后,吴法驱车离开这里,关铭和施念坐在后排,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她望着窗外,他望着倒车镜中的她,两人都没再说话。
好几次,施念眼眶泛泪,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车子开回景区门口,吴法是将关铭先送回来,然后直接送施念去机场。
可停下车后关铭却并没有动,抬头对吴法说“你去抽根烟,我跟小念说几句话。”
施念的手不自觉攥着衣角,这是关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叫她“小念”,她不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施念坐在原位,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神一直垂着,不敢去看身边人。
直到吴法下车后,关铭弯腰打开车子储物格,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递给施念。
施念望着他有些怔怔地接过手机,关铭对她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在施念接过手机的刹那,她的手就在颤抖,跟着关铭在船上的那段时间她从来没有使用过手机,虽然关铭没问过她,但他应该是清楚原因的。
而如今,放在她面前的不单单是一部手机,而是她打开这个世界大门的钥匙,象征着她重获自由的开端。
她双手按在手机盒上,眼里氤氲着水汽,来回徘徊,浓烈的情绪堵在心口,无法言喻。
关铭从身上拿出一张黑色的卡压在手机盒上,施念猛然抬起头话还没说,关铭抢在她开口拒绝前对她说“这钱你拿着,不要跟笙哥客气,我当年出国留学,我父亲为了让我成人断了我两年粮,穷的时候也到处打工,看人脸色,睡过大街、台球室,但我是大老爷们,糙点也没多大事,你不一样,你是姑娘,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那边有的区治安不好,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
艺术院的人品味都不会差,我接触过几个那边的人,这次临时把你安排过去他们也帮了些小忙,说起来是我送过去的人,别给笙哥丢了份,该买的名牌不要手软,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敏感,想要混下去得让外面知道你有些东西,别人才不会上来就看轻了你,任何环境,人际关系都很重要,该花钱的地方不要替我省钱,笙哥不差这点钱,你把路子闯出来,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施念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像决了堤般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声音哽咽地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这些人情我以后该怎么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