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去汉邦凄凉出塞从胡俗苟且偷生(2 / 3)

草率一点,罪该万死”元帝听了冷笑道“恐怕不是黑夜,不过有些黑心罢”毛延寿叩头如捣蒜地道“这臣不敢,这臣不敢”元帝道“索贿罪小,断送美人事大。”说完,便把毛延寿绑出斩首。

此刻让不佞再来叙叙王嫱的身世。王嫱字昭君,系南郡秭归人王穰的长女,妹子小昭君,小他两岁,和他一般美貌。当时选取宫女的内监,原要将他们姊妹二人一同带入宫中,还是王穰苦苦哀求,说是年老无子,将来祭扫需人,方才把小昭君留下。王嫱入宫以后,例须画工画了容貌,呈上御览,以备选定召幸。画工毛延寿,贪得无厌,有钱送他,便把你画作西施、郑旦的容颜;没有钱送他,便把你画作嫫母、无监的相貌。元帝本来模模糊糊,毛延寿这般作弊,竟被蒙过。王嫱貌既可人,品又高洁,对于画工,怎肯行贿。及至得见元帝,已经事已无救,只得携了他平日心爱的那面琵琶,跟着呼韩邪凄凄凉凉地出塞去了。

那时从长安到匈奴,都是旱道。沿途虽有官吏供应,十分考究,如何遣得开王嫱去国离乡的愁怀他又想着元帝和他分别时候的形状,明知元帝十分不舍,他的身世,倘若不被画工作弊,一定得蒙宠幸。像他这般花容月貌的人材,如在元帝身边,岂不是朝朝寒食,夜夜元宵;何至跟着这个面目可憎,语言无味的番奴呢虽然去到匈奴,便作阏氏,无奈寨外是个不毛之土,每年自春至冬,地上不生青草,即此一端,已知那些地方的瘠苦了。王嫱一个人自思自叹,自怨自艾,长日如年,百无聊赖,无可解愁,只有在马上抱着琵琶,弹出一套出塞曲来,藉以消遗。

谁知天边飞雁,见他美貌,听了新声,居然扑的扑的落在马前。这个便是落雁的典故。古来有四大美女第一个是越国西施,他在浣纱的时候,水中游鱼见了他的影子,自形惭愧,沉了下去;第二个就是昭君的落雁;第三个是三国时代,王司徒允的婢女貂婵,他因主人忧国致病,每夜对月焚香,祈祷主人病愈,可以为国效力,那个月亮,见他的丰姿,也会闭了拢去;第四个是唐代的杨玉环,肌肤丰腴,白皙胜似梨蕊,那些花朵,见了他也会含羞纷纷落地。所以文人誉美的名词,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四种的古典。

这且不讲,单说王嫱到了匈奴之后,呼韩邪倒也言而有信,待他甚厚,号为宁胡阏氏。逾岁生下一子,叫作伊屠牙斯。后来呼韩邪病死,长子雕陶莫皋嗣位,号为复株累若鞮单于。那时王嫱尚是花信年华,他在匈奴已有数年,胡国规矩,略知一二。他既然晓得胡俗的陋习,父死可以娶母,他于复株累若鞮登基的那一天,急把新主召至问道“尔是胡人,我是汉女;尔现做了单于,对于阏氏问题,是从胡,还是从汉”复株累若鞮答道“儿臣生长斯土,自然应从胡俗。”王嫱当下听了,又吓又羞,早把他的那张粉脸,泛出朵朵桃花,低头不语。复株累若鞮见了这位国色天香,怎肯舍了美人,又背国教,便笑对王嫱道“本国风俗如此,人臣不可违抗。否则人民不服,天也不容。”王嫱无法,只得忍辱含羞的从了胡俗。复株累若鞮即封王嫱为阏氏;一切待遇,倒也和去世单于一样。王嫱复生二女,长女为须卜居次,次女为当于居次。又过十余年,王嫱病殁,埋葬之后,他的墓上,草色独青,当时呼为青冢。

后人因他红粉飘零,远适异域,特为制了一曲,谱入乐府,名叫昭君怨,或说王嫱跨马出塞马上自弹琵琶,编成此词。后又不从胡俗,服毒自尽,这都是代他不平,附会其辞,并非事实。不佞说他苟且贪生,愿失贞操,虽是正论,但是一介女流,身处威权之后,除了一死之外,自然只好失节的了。论者略迹原心,未为不可。

再说元帝自从王嫱出塞之后,虽把毛延寿立时问斩,因为到口馒头,被人生生夺去,恹恹不乐,竟至生起相思病来。后妃等人,赶忙代觅佳丽,投入对症之药。岂知元帝见了别个女子,视如粪土,不能去他心头的烦闷。冯昭仪便令内监出去打听王嫱有无姊妹。内监回报,说有一个妹子,名叫小昭君,貌与乃姊一式无二,可惜早嫁济南商人,已成破璧。冯昭仪当下据实奏知元帝。元帝一听王嫱尚有胞妹,又是面貌相同,也不管业已嫁人,急令召入宫中,封作婕妤。

不料有位冒失的廷臣,名叫蒯通谏奏道“世间闺女甚多,皇宫里面,岂可容这再醮民妇”元帝忿然道“汝为我朝臣子,刘氏上代历史,汝知道否”蒯通道“臣知道是知道的,从前王太后固是再醮,这种乱法,不学也好。”元帝听了道“这是朕的家事,汝不必多管汝把国事办好,也就难为你了。”说完,挥令退去,倒也未曾降罪。石显为讨好元帝,便谮奏道“蒯通此奏,明明污辱王婕妤的身份,应该问斩”元帝准奏。蒯通身首,于是异处。

那位小昭君却有两样绝技,胜于乃姊一桩是出口成章,比较后来的那个曹子建,还要敏捷;一桩是具房中41术,有通宵不倦之能。这第二桩绝技,便把元帝乐得无可如何,特地建筑一座好合亭,居于未央宫的东北,每日同了小昭君游宴于此。有时也令傅、冯两位昭仪与宴。

冯昭仪原是媒人,况又知趣,一任元帝与小昭君欢乐,毫不争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