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帝既准平阳公主之奏,回宫即封陈后身边宫娥旦白为贵人。次日黎明,复至平阳公主家中,要公主践约,好将歌姬卫子夫其人带回宫去。谁知因为时候过早,公主尚在高卧,武帝无奈,只得坐在外堂守候。
这末武帝对于公主,如何这等迁就呢内中却有一段逸史。公主有恃无恐,所以不怕这位皇帝兄弟动怒。
原来公主本封信阳公主,自嫁与平阳侯曹寿为妻之后,乃改称平阳公主。公主为王太后所出,与武帝为姊弟,仅长武帝两岁,生得丰不见肉,瘦不露骨,当时在宫中的时候,已有美人之誉,那时武帝还是太子,一天听了韩嫣的指使,吃得大醉的,前去私调公主。其时公主独处深宫,尚无坏样可学,因此严辞拒绝,不为武帝所乱。及嫁到曹侯府中,初则嫌憎夫婿不识枕上风情,次则看见窦太主豢养董偃,花朝月夕,淫乐为事。于是渐渐看了坏样,也想私下搜罗几个如意情郎,以备作乐。虽然不惧夫婿见责,却怕武帝从旁吃醋,天子尊敬,是不好玩的。既有这桩难题,必须先通此关,方能为所欲为,无人干涉。又知武帝早将爱他的心思淡了下去,若是自己进宫调戏皇帝,耳目众多,深有不便。好容易被他想出一个对症下药的妙计,特用千金,向娼家买到一个卫子夫,来到府内,充作歌姬。更知卫子夫非但能房中术,且具特别才智,即将己意告之子夫,子夫闻言,岂有不从之理公主刚刚布置妥贴。可巧陈后阿娇正与武帝恢复感情,因纳宫娥旦白之计,大收附己党羽,好与韩嫣、仙娟一派对垒。想来想去,只有平阳公主可以做他帮手,遂遗旦白去与公主说通。公主乐得答应,故以子夫作饵,好叫武帝上钩。武帝一见子夫,眉分八字,妖艳奇淫,竟认作美在韩嫣、仙娟之上,故而公主请他先封旦白为贵人。武帝连忙允许,这天大早到来。公主晚上,因为子夫与他商量计策,直到东方放白,始行入梦。
武帝即到,当下就有侍婢急来报告。公主听了,方才慢慢地升帐,同与子夫两个画上八字眉,梳好双飞髻,装扮得真似天仙一般。且将子夫藏过,始命侍婢把武帝请入内堂。武帝见了公主,开口就说戏话道“曹侯现方奉命出征,公主夜间无人陪伴,应该倒枕就睡,何至此时香梦犹酣呢”公主听了含笑答道“臣妾近日骨软筋蠰,春睡甚浓,以致失迓圣驾。”武帝道“原来如此,朕当体贴公主之意,亟将曹侯召回便了。”公主听了,赶忙频摇其头道“此人粗蠢若豕,那堪承教”武帝道“这也不难。”公主不待武帝说完,忙接口道“谈何容易今日臣妾,料知御驾必定光临,略备水酒,为陛下寿。”武帝道“酒可不必,请将卫姬见赠,即感盛情”公主听了微笑道“陛下今日必须在臣妾家中畅乐一天,夜间准令卫姬同归可也。”武帝听了道“公主赐宴,朕敢不遵。”公主便将武帝引至园中上,一壁摆上盛筵,一壁把卫子夫唤出侍宴。武帝便携了子夫的手,走至窗前,并肩而立地闲眺园中景致。
此时正是暮春时候,艳阳天气,园中万紫千红,似乎也在那儿争妍献媚,以助他们君臣的兴致。武帝看了一会,看得十分出神,只听得公主催他入席,始行回到席上。公主便与子夫两个左右奉陪,殷勤把盏。酒过三巡。
公主笑向武帝道“陛下如今尊为天子,日理万机,还记得幼时常与臣妾捉迷藏之戏否”武帝听了,喟然叹道
“咳,怎不记得可惜流光催人,再过几时,朕与公主,势必至发脱齿落,虚生人世了。”公主道“诚如圣论,臣妾也是此意,无如想不出一桩特殊的寻欢之事。”说道,以目视子夫道“倒是他想出一法。”公主说到这里,笑谓子夫道“汝可奏知万岁,如以为可,不妨就在此间行之。”子夫听了,赶忙趋近武帝身边,咬了一会耳朵。武帝听了,乐得手舞足蹈,大赞道“妙极妙极捉迷藏的玩艺,朕有十多年不闹了。再加上诸人都是无叶之花,更有趣味。”
说着,看了一看公主道“但使公主向隅,未免有些对不起主人呢”子夫接口道“公主虽然不便夹在里面,可以请他老人家做一个监令官,何人违法,他便责罚何人。”武帝拍手道“此法更妙”公主红了脸,笑着推辞道“监令官须与他们有别,不能那般模样,免失监令官的尊严。”子夫笑道“公主首先违法,陛下须要罚他三觥。”武帝听了,边笑着,边去亲筛三大觥热酒,强逼公主喝下。公主不敢不喝,喝下之后,不到三分钟的辰光,早已头重脚轻,烂醉如泥,不省人世。子夫一面把昨晚预备好的美貌歌姬二十余人,一齐唤人。叩见武帝之后,分列两列。武帝急朝大众细细一看,个个都画着八字眉毛,长得虽然赶不上子夫,却也都还妖艳,便命各人遵照子夫的办法,又与子夫二人,帮同将公主如法炮制,不禁呵呵大笑。又催子夫速用醒酒汤,将公主灌醒,公主醒了一看,直羞得无地自容。还想争辩,已被子夫阻止道“公主若再多说,万岁又要罚你喝酒了。”公主无奈,只得立在一张椅上,担任监令之职。武帝与子夫二人,也和大家一样。子夫又用一条绸巾,去把武帝的双目扎住,请他先捉。子夫的办法是,武帝捉着何人,何人算是头标。得头标的,武帝要如何便如何。武帝本是一位风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