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英监,立刻来至他的私宅,见了英监,假装着气愤不过的样子,甚至下泪,向英监哭诉道“樊侯无礼奸污我的妻子,还要凌辱于我。此次出征卢绾,他一回来,我的性命,必难保全。”英监本来对于商冲,尚未还过那座花瓶的人情,便答商冲道“你不必害怕,我自有计,叫樊哙决不生还咸阳便了。”商冲忙问何法。英监道“将来自知,此时莫问。”
英监送出商冲之后,即去告知戚夫人道“臣顷间得着一个不好的消息,舞阳侯樊哙,本是皇后的妹倩,已与皇后设下毒计,一俟万岁归天之后,要将夫人与赵王杀得一个不留,就是连臣也难活命。夫人不可不预为防备。”
戚夫人本来只怕这一著棋子,一听英监之言,顿时哭诉汉帝。
汉帝这几天正不惬意吕后的时候,听完戚夫人的哭诉,立将陈平、周勃两人,召至榻前,亲书一道密诏,命他两人乘驿前往,去取樊哙之首,回来复旨。两人听了,面面相觑,不敢发言。汉帝又顾陈平道“汝可速将樊哙之首,持回见我,愈速愈妙。莫待朕的眼睛一闭,才能亲见此人之头,实为恨事。”复谕周勃道“汝可代领樊哙之众,去平燕地。”汉帝说罢,忽然双颊愈红,喘气愈急。戚夫人慌得也不顾有外臣在室,赶忙从帏后钻出,一面用手连拍汉帝的背心,一面又对陈平、周勃两人道“二位当体主上的意思,速去照办,且须秘密。”
陈平、周勃两人听了戚夫人的说话,又见汉帝病重,更是不敢多讲,只得唯唯而出,立刻起程。陈平在路上私对周勃道“樊哙是主上的故交,且是至戚。平楚之功,他也最大,不知主上听了何人的谗言,忽有此举。以我之意,只有从权行事,宁可将樊哙拿至都中,听候主上发落,足下以为如何”周勃道“我是一个武夫,君有智士之称,连留侯也服君才。君说如何,我无不照办。”陈平道“君既赞成,准定如此行事。”
谁知他们二人,尚未追着樊哙,汉帝已经龙驭上宾了。原来汉帝自从陈平、周勃二人走后,病体一天重起一天,至十二年春三月中旬,自知创重无救,不愿再去医治。戚夫人哪肯让汉帝就死,自然遍访名医,还要将死马当作活马医治。一天由赵相周昌送来一位名医,入宫诊脉之后。汉帝问道“疾可治否”医士答道“尚可医治。”汉帝听了,便拍床大骂道“我以布衣,提三尺剑,屡战沙场,取得天下;今一病至此,岂非天命,天要我亡,即令扁鹊复生,亦是无益。”说完,又顾戚夫人道“速取五十斤金来,赐与此医,令他即去。”戚夫人拗不过汉帝,只得含泪照办。
汉帝遂召群臣至榻前,并命宰杀白马宣誓道“诸卿听着朕死之后,非刘氏不准封王,非有功不准封侯。如违此谕,天下兵击之可也。”誓毕,群臣退出。汉帝复密请陈平,命他斩了樊哙之后,不必入朝,速往荥阳与灌婴同心驻守,免得各国乘丧作乱。布置既毕,方召吕后入内,吩咐后事。吕后问道“陛下千秋以后,萧何若逝,何人为相”汉帝道“可用曹参继之。”吕后又问道“曹参亦老,此后应属何人为相”汉帝想了一想道“只有王陵了。王陵太嫌愚直,可以陈平为辅。陈平才智有余,厚重不足,最好兼任周勃。欲安刘氏,舍周勃无人矣。就用周勃为太尉罢”吕后还要再问。汉帝道“此后之事,非我所知,亦非汝所知了。”吕后含泪而出。汉帝复拉着戚夫人的手,长叹道“朕负汝,奈何奈何”戚夫人哭得糊里糊涂,除哭之外,反没一言。又过数日,已是孟夏四月,汉帝是时在长福宫中暝目而崩,时年五十有三。自汉帝为汉王后,方才改元,五年称帝,又阅八年,总计得十有二年。后来谥称高帝,亦称高祖。
汉帝既崩,一切大权尽归吕后掌握。他却一面秘不发丧,一面密召审食其进宫。审食其一见吕后面有泪痕,忙去替他揩拭道“娘娘莫非又与戚婢斗口不成”吕后一任审食其将他的眼泪揩干,一看房内都是心腹宫娥,始向审食其说道“主上驾崩了,尔当尽心帮助我们孤儿寡母。”审食其一听汉帝已死,只吓得抖个不住,呆了一会,方问吕后道“这这这样怎么得了呢”吕后却把眼睛向他一瞪道“你勿吓,我自有办法。我的叫你进宫,原想望你替我出些主意。谁知你一个七尺昂臧,反不及我的胆大,岂不可恨”审其食道“娘娘是位国母,应有天生之才,怎好拿我这平常之人来比呢”吕后听了,忽然忍不住,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又用他的那双媚眼盯住审食其的脸上,似嗔非嗔,似笑非笑的一会,方始开口说道“我不要你在这里恭维我。现在你们主上,既已丢下我归天去了,你却不许负心的呢”审食其听了,连忙扑地朝天跪下罚誓道“皇天在上,我审食其若敢变心,或是一夜不进宫来陪伴娘娘,我必死在铁椎之下。”吕后听他罚了这样血咒,一时舍不得他起来。急去一把将他的嘴闷住道
“嘴是毒的,你只要不负心,何必赌这般的血咒我愿你以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就是了。”说完,便把他拉了起来,一同坐下道“主上去世,那班功臣,未必肯服从少帝;我且诈称主上病榻托孤,召集功臣入宫;等他们全到了,我早预备下刀斧手,乘大众不备,一刀一个,杀个干净。只要把这班自命功高望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