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我们身为侍姬,这些地方,就分出低贱来了。”说着,眼圈微红,似有兔死狐悲之感。
戚夫人一进宫来,因见薄夫人性情柔顺,举止令人可亲,便与他情投意合,宛似姊妹一般。此时听见薄夫人劝他的说话,还不甚服气道“薄姊爱护妹子,自是好意。但妹子虽然初入深宫,未习礼仪。不过幼小时候,曾读古史,后妃坏的是妲己、褒姒之类,贤的是娥皇英女等辈。只要有正宫,便有妃嫔。后之死在妃手的,也不可胜记。”戚夫人刚刚说至此处,薄夫人慌忙止住他道“隔墙有耳,千万留口姊姊无心,听者有意。不要弄得仇恨愈深,两有不利的呢”戚夫人听了,方始不语。薄夫人又敷衍一会,便也自去。
等得薄夫人走后,就有一个宫娥,走来讨好戚夫人道“夫人知道皇后的历史么”戚夫人摇摇头,答称未知。
那个宫娥便悄悄地说道“听说万岁爷当年在打天下的时候,家中没人照料,便拜托现在那位辟阳侯审食其,索性长久住在家里,经理家务,听说那位审食其,却生得面庞俊俏,性格温柔。”那个宫娥说至此地,微微一笑,似乎表出不敢说下去的意思。此时戚夫人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其神情,已知吕后必定不端,因要知道吕后的丑事,定要那个宫娥详细说出。那个宫娥,本意来巴结戚夫人的,既要他讲,自然大胆地讲道“皇后那时青春少艾,不甘独宿,听说便与审食其有了暧昧情事。此事外人皆知,不过那时的太上皇不知道罢了。”戚夫人听了,也吃一惊道
“真有其事的么你不准在此地诬蔑皇后。我虽与他争论几句,万岁爷的颜面攸关,我愿此话是个谣传。”那个宫娥又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怎好说是谣传呢还有一件更可笑的事情,此事真假如何,婢子也是听人说的。”戚夫人又问他何事。那个宫娥道“有一年,万岁即趁项王攻赵的时候,自己率了大军,竟将项王的彭城占据。项王闻信回保彭城,万岁即一时不备,便吃一场大大的败仗。”戚夫人道“这件事情,我却知道。那时万岁即孑然一身,腹中奇饿,逃到我们家中。我蒙万岁迎娶我,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宫娥听了笑道“这样说来,万岁爷那年的那场败仗,不是反成就了夫人的婚姻么”戚夫人点点头道“你再说下去。”那个宫娥又接着道“皇后那时难以安住家中,只得同了太上皇,以及就是现在的太子、公主,出外避难。”戚夫人道“那个审食其,难道肯替他们守家不成”
那个宫娥摇着头道“皇后哪里舍得他在家,自然一同逃难,不料没有几天,就被楚军掳去。那时项王因恨万岁爷占据彭城的当口,曾在他的后宫住了多时,因要报仇,便想轻薄皇后。岂知我们这位好皇后,他居然情情愿愿任项王的宫人,将他老人家妆扮得脂粉香浓,宫妆娇艳,见了项王,自报姓氏,口称大王,拜倒座前。有人那时曾经亲眼看见皇后,装束得像个新娘一样。”戚夫人忙接口问道“难道他竟肯失身于敌人的么”那个宫娥又痴笑一声答道“他因怕死,虽是情愿失身,岂知那位项王,已听他的叔叔项伯相劝,应允不污皇后身子。不过那时楚宫人物,匆促之间,尚未知道底蕴,于是你也来劝他丧节,我也来劝他失身,那时皇后听说只是默不作声,粉面含羞承认而已。后来被项王发交项伯软监。项伯那时已经暗附万岁爷了,倒设备了精致屋宇,上等饮食,使皇后住在里面。这样一来,又便宜了审食其这人,双宿双飞,俨如伉俪。”那个宫娥说到此地,又轻轻地对戚夫人说道“此事薄夫人似乎也晓得的。”
戚夫人听毕,便微微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才是皇后的身份,不似乡村人家,不分上下,不知大小的呢”那个宫娥又献计道“夫人就是为了万岁爷面上,不便宣布此事。现有皇后身边的那个安彩女,却做了一件不可告人之事,婢子知道得清清楚楚。何不将此事暗暗奏明万岁爷,打丫头就是羞小姐呀”戚夫人道“你且说给我听了之后,再作计议。”那个宫娥道“安彩女是皇后的心腹,万岁爷业已幸过。他不知怎么,一心只想替万岁爷再养出一位太子,他就好名正言顺地升为夫人了,但是雨露虽承,璋瓦莫弄。他便私信一个尼僧之言,用三寸小木头,雕刻成万岁爷的模样,又将万岁爷的生辰八字,用朱笔写在那个小木头人的胸心前,后心又钉上七根绣花针,外用一道符箓,把小木头人身上裹住,塞在每日睡的枕头之内。据那尼僧说只要七七四十九日,必然受孕。不过万岁爷却要大病一场。现在已经有三七二十一天了。这件秘事,只有婢子一个人晓得。夫人若要此枕,婢子可以前去偷来,好让夫人在万岁爷面前,献一件大大的功劳。因为这事,明明在魇魇万岁爷,万岁爷乃是天下之主,岂可任其在暗中如此糟蹋的呢”
戚夫人听了,不禁大喜道“你现在何宫服役,我想把你留在我的宫里。”那个宫娥道“奴婢乃是散役,并没一定的宫名。”戚夫人道“如此你就在我身边,我命人知照管宫太监便了。”那个宫娥听了,马上伏在地上,向戚夫人磕头谢恩道“奴婢名叫小胡,一班宫人,都戏呼奴婢做妖狐。今得服伺夫人,奴婢便有出头之日了。夫人命奴婢几时去偷那个枕头,奴婢便几时去偷。”戚夫人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