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鲁字的事, 刘箐这段时间都不出门了,有朋友登门拜访, 他也几乎不出现。
刘竹今天把他硬是从屋里给拉了出来, “家里要商量事,天天都看不到你的人, 今天你过去露个脸,叔伯们有话问你, 好好答。”
刘箐就更衣整冠, 重新梳头, 一边问刘竹“什么事”
刘竹道“大王突然开口要三千万斤炭,我让人去建城打听了一下, 建城那边可是什么王令都没接到。”
刘箐跟刘竹来到了刘家正堂,刘竹父亲居住的院落中。
外面的回廊上、小亭中就有不少聚在此地的刘氏子弟。门都关着,只开了窗, 嫌屋里太热的就从窗外探出头来, 看到刘竹和刘箐一起来了, 招呼里面的人一起来看。有人冷嘲热讽, “阿箐去了乐城以后就不爱跟我们一起玩了。”
“阿箐来了, 我好久都没见到阿箐了。”
“阿箐一会儿过来坐, 跟我们说说乐城, 说说大王, 对了,阿箐见过大王吗”
几人快乐的笑起来。
刘竹挽住刘箐,对那边几人笑着说“你们等一等, 我先带阿箐去给叔伯问好。”
对刘竹,这几人不敢放肆,为首一人特意出来行礼,“不敢阻拦大兄。”
对刘箐视而不见。
刘箐回来后,同辈的兄弟中差不多都是这副嘴脸,一些心胸狭小的长辈也是如此。
因为他是王使,身负王令,还有王的信物。他回来时乘的车是王赐的,护卫是王给的。他回来时,刘氏从上到下,全都在城外迎接。
而且大王并没有赐给刘氏任何礼物。
刘箐打听过,有些人就带着大王的礼物走了。那为什么刘氏没有他实在想不通。
从另一方面说,他现在的地位是高于刘氏族长,刘竹之父的。因为这个,他自己的亲爹都开始称病不见人了,也不肯让他回家住。他本来要住到城中的驿站去,还是刘竹亲自去请,才把他给请回来的。
就算这样,他现在也是住在刘竹家中,而不是回自己家。
有时他都觉得自己不姓刘了。明明在自己家里,却像个外人。
他回来后,除了召集开元城的读书人抄录典籍外,一个人不见,连门都不出。这一年多来,他对刘氏的任何事都没有说话,在王令到来之前,刘竹还特意来劝他一定要参加祭祖前的聚会。
“我知道你是想避嫌,但你是刘氏子弟,被兄弟们说几句心里不舒服,正好,跟我一起去和他们喝酒,到时借着酒意,你好好的跟他们打一架,把话说开就行了。”
刘箐心怀忐忑的刚答应下来,王令就到了。
刘箐没说话,堂兄弟们的冷言冷语不算什么,让他害怕的是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推着他和刘家决裂。
他当时的预感是对的。
大王正是想用他们这些人来分裂各城世家
但他不知道,他现在说出的话,还有几个人信。
走进屋里,刘竹之父刘葵坐在上首,在他左侧的是刘芬,刘箐的父亲,他头上还绑着药巾,歪在凭几上,眼睛闭着,仿佛仍在病中,勉强起身。
刘苇坐在下首,看到刘竹和刘箐进来,对刘葵说“大哥,阿竹和阿箐来了。”
刘葵是长子,他生就一副老好人脸,白胖面颊,不笑也像笑的弯弯的眉眼,说话慢吞吞的,他看到刘竹和刘箐来了,对这两兄弟笑着招招手。
两人上前行礼,刘葵笑着连声说好,轻声道“坐在那边。”他指的是刘芬身边。
刘箐心中感谢,就算刘芬说是装病,他也担忧,平时还不敢常回家探望。之前就有人说刘芬强势,刘葵懦弱,有弟夺兄产的嫌疑。他现在又是这个身份,稍有不慎,他们父子就会在刘家身败名裂。
他坐到刘芬身边,扶了刘芬一把,小声喊“爹。”
刘芬睁眼瞧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手放下来藏在袖中时,拧了一下刘箐的腿。
刘箐心中一沉,知道今天估计不好过。
看到刘箐来了,在座的就有人开口了。不是直指刘箐,而是装似不经意的“担忧”起来。
“大王怎么会突然找我们开元城要炭呢”
“对啊,我们开元又不以炭出名。”
“还是这个时间,要的这么急”
炭的数量并不多,如果给开元城半年功夫,一定能早早的准备好交上去。
“大王这是对我开元亲近啊”
如果要钱要兵,要粮要盐,那是坏事。但要炭,这算什么贱物,不值钱。
除了要的急了一点之外。
这些人已经商量好几天了,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大王好像是对开元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喜之意,但又不是那么严重。让他们没有太大的不快,只剩下一点不安,想找出原因来。
想来想去,就是刘箐了。
对,一定是他在乐城时惹怒了大王,大王才这么整开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