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伤重失血, 漆离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也没醒。
阿江和阿九都急得直转圈, 但蟠郎却要求他们不能对外面的人讲一个字。
不能说漆离一直没醒。
所以,这几天鸡汤米粥不停的往屋里送,蟠郎还会坐在门前用一只小茶炉煮药, 一天两锅,上午开一锅煮到晚上天黑, 天黑后再煮一锅煮到天亮,煮好后端进去,倒在马桶中。
外面的人想进来探望漆离, 阿江和阿九负责挡驾。
“公子不见人。”
“公子在休息。”“公子精神短, 叔叔见谅。”
要硬闯, 阿江和阿九就颜色一改,手握刀剑挡在门前,“诸位若是硬来, 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于是, 漆离昏过去的事没人知道, 也没人敢怀疑,就算真怀疑了又能怎么办
漆显最着急, 最不安。
漆乌劝他冷静些。
漆显大声道“冷静我可静不下来好好的七千人带出来,死的只剩不到一百个漆四给漆离的人全都死光了就剩下你我身边的人还在, 这回去你能说清”
漆鼎能从漆家第四个成为漆家龙头, 手段城府都不缺。漆显和漆乌一个堂弟,一个堂兄,却只能在漆鼎手下当个跑腿的。
这次他们两个被漆鼎送来给漆离, 明摆着让他们给漆离使唤。结果漆家养了多年的兵马在郑国折了个干净不说,漆离还重伤。
漆显现在想起漆鼎就浑身冒冷汗。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杀了那鲁人”漆显还是不放弃这个主意。
漆乌摇头,“你要杀的话,要杀四个。不然少一个,你回去都是死路一条。”
漆显没听明白“四人哦,对,那鲁人的家人也不能放过”说完就打算让人先回城去把那鲁人家里的下人全杀光。
漆乌道“我是指阿江、阿九和阿离。”
漆显吓了一跳“怎么要杀他们”
漆乌指着他说“是你要杀啊。”
漆显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左右张望,生怕这话被人听去了,恨道“我又不曾得罪你为何陷害我我几时说要害阿离了”
漆乌道“你信不信你杀了那个鲁人,阿离就把你当成害他重伤,害他手上惨死的人。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这么告诉漆四。”
漆显听得都怔了,要不信,又不敢不信“不会吧”
漆乌道“再说,阿江和阿九一直在那鲁人身边,你要杀鲁人,就要先杀阿江和阿九,杀了三人,只剩下阿离一个,你杀不杀都一样。”漆显要是杀了漆离,回去漆鼎必要杀他;他不杀漆离,漆离回去告状,漆鼎还是要杀他。
漆显这才听懂了,在屋里转了七八十圈,不停喃喃道“不能吧”“不会”“真的”
又过了几日。
阿九赶着一架车回来了,车上是新收的药材。
他把车赶到院中,现在村里的这个院子已经只剩下他们了,其他人都不敢靠近,统统被赶到远处去了。
他把车上的药草全都倒在地上,铺平晾着,眼前这些草根枯叶可花了他不少钱呢,虽然他觉得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药。
门一响,蟠儿出来了,对阿九说“去捡个筐来,陪我捡药。”
阿九心里叫苦,面上不敢露,道“阿江呢”
蟠儿说“他在劈柴、刷锅,一会儿还要烧水。”他看向阿九,“要不你跟他换换”
阿九一撸袖子“我去拿筐”
这种天气要打井水,要刷锅还要烧水他才不干呢手指头会冻掉的
两人蹲在太阳下面,阿九就看蟠郎这仙人一般的姿态盘膝坐在地上,捡起一枝枯草,细细搓去根上的泥土,再把这枯草理得叶顺枝顺,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旁。
这细致活,如果换成捡珠拾金倒还相衬。
但他不敢抱怨,前两天都是蟠郎自己做,捡一天药,捡出来的东西煮上两锅,最后都倒了,他嫌可惜问他能不能喝,蟠郎还笑“你的肚子也破了药不对症,喝下去就是毒了。”
阿九学着蟠郎的样子理药,他的手能射三十丈之外,自然也能理得好这些枯草
两人这么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等阿江过来就看这两人身边两个大筐里都堆起了高高的药材,他过来说“水已经烧好了,公子快去洗洗,这里我来就好。”
这些药材在外面这么收拾,其实大半都用不上。所以阿江才敢这么说。
蟠儿就起身去沐浴了。就算在这里,行动不便,他也要每天沐浴,因为没办法从家里拿衣服来,他现在就身上这一身,不能更衣,只能勤洗浴了。
他洗过后,阿江和阿九已经把药材都整理好了,太阳也落下了,他们开始把药材重新捆扎,搬进屋里。
蟠儿看了看陶盆里泡着的药材,取出足量的放进锅中,开始给漆离煮药。
阿九和阿江一个守着他,一个去做饭。
之前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过的。虽然漆离一直没醒,但他也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