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常问起先王时的事。”
比如先王时莲花台下八姓都是哪八姓这八姓当时家中都有何人担任何种官职,如今这些人又在何处
冯宾皱眉“难道她想拉拢世家”
冯甲道“她必然是要拉拢世家的。只是她现在能许出去的只有她的婚姻,那也只能许一家而已。”他瞪冯瑄,“你就没做点什么”
冯瑄诧异道“我父将娶其姐,我若娶了公主,日后见了我爹要怎么称呼”一面转头,对冯宾拱手“连襟。”
冯宾厌烦的推了他一把,“滚开。”当时他觉得娶了姜谷或姜粟也未尝不可,现在却不想娶了。有姜姬在,娶这样一个妻子,对冯家是祸非福。
冯营道“娶还是要娶的,娶了之后要如何再说。”
冯瑄看看父亲的神色,正色道“爹,如果你不想娶,最好不要娶进来再打着让她去死的主意。”
冯宾挑眉,“怎么这么快就认上娘了”
冯瑄苦笑,“我娘在地里埋了快十年了。”他犹豫了一下,道“我观女公子,心如坚石,谁若害她,便如在金石之上刻下了名字,她是轻易不会忘的。”
冯宾和冯甲交换了一个眼神,装着不听不看不搭理的冯营也竖起了耳朵。
冯甲道“你是指陶夫人”
冯瑄点头,握着手中的宝剑,道“我刺伤怜奴后,本想告诉女公子此事,可是却发现她已经知道是怜奴刺杀了陶夫人,但之后却未见她去告知大公子。”
“就是大公子要她死,她去说了也没用。”冯甲道。
“不是这么回事。”冯营忍不住开了口,道“凡是子女,纵使知道父母的心意,仍会去试探一二的。”她去说了,大公子为了令她息怒,说不定会惩罚怜奴当然现在看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姜姬怎么会知道这个呢怎么会如此确信呢
冯甲自己没有长大的孩子,庶出的几个在他面前犹如仆婢,听了这个,只得去看冯瑄。
冯瑄点头,“我能离家十几年不归,就是知道爹和叔叔们不会生我的气,便是我闯出再大的祸,冯家仍是我的依靠。”可见,姜姬心中,姜元不是依靠。
冯营这回也要心惊了,“难道,她把大公子也给记恨上了”子恨父,为的却是一个不是生母的仆妇,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简直匪夷所思
冯宾皱眉不语,冯瑄再一次劝他道,“爹,若是真不想娶,明日就去向大公子退了此亲吧,就说你对娘感情深厚,不忍相离。”
冯宾不想因为怕一个小小的女子记恨就退避三舍,冷道“不去”
“我去。”冯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女公子性情殊异,那姜谷你又不是特别喜欢,就不要招惹她了。”
冯瑄松了口气,有时,他还真喜欢叔叔的这个软弱劲呢。
姜武这两天已经可以坐起来也不会头晕了,前两天他说坐起来就觉得天跟地是颠倒的,姜姬都抱着他会变成瘫子的准备了,结果在没有药、没有医生诊治的情况下,他硬是自己慢慢好起来了。
能坐起来后,食量就瞬间回来了,烤肉、干饼,有多少吃多少。
天气太热,粮食存放不易,做蒸食极容易坏,最近的饼干得让人生咽都咽不下去,姜姬每天只能勉强自己啃两个饼,肉是一口都吃不下太硬了,现在做肉虽然也放盐和花椒调味,但就是一直烤,把里面的水份和油脂都烤出来,烤成黑色,她都以为这肉已经烧成炭了。
龚獠每日都会给她送一些蜜饯果脯,这个倒是难得的美食。姜旦已经达到每天见到龚獠就会高兴,不见龚獠就生气的地步了。
而他已经把陶氏忘了。
他早起时不再找陶氏,而是直接转向姜谷或姜粟,要她们抱。他吃饭时也会扯一扯姜谷与姜粟,找她们要吃的。
姜姬心内五味陈杂。
可能是他年纪太小,而陶氏平时是和姜谷、姜粟一起照顾他,所以现在只少了陶氏一人,他才没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该不该让姜旦记住陶氏,现在告诉他,让他明白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太残忍。可如果等他长大后再告诉他,她又担心到了那时,陶氏对他而言只是遗失在记忆长河中的一个符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姜武看姜姬看了一会儿姜旦就转开头,神色沉郁,就伸出手搂住她,“不要难过。”
姜姬靠在他身上,不说话。
姜武平静的说“我也记不得我娘了,我爹、我的弟弟、妹妹,我都不记得了。”留在记忆中的是挥之不去的惊慌恐惧与饥饿,腹内永远像火烧一样,永远会为远方传来的声音而害怕,听到像是马的奔跑声、嘶鸣声,他都会随时往地上一扑,藏在草丛间、地沟中,有一次在山坡上,他吓得抱住头滚了下去。
他用两只手抱住姜姬,“现在我们才是一家人,我记得你是我妹妹。”
姜姬像是永远落不到实处的心,慢慢落到了地上。
远远的看到龚獠那巨大的身形,姜武放开她说,“我带姜旦出去玩。”
姜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