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商回到家,先来见漆钩。
漆钩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叫贤弟枯坐数日,是某的过失”马商一副“我有惊喜”的表情,“不过,某已经打通关节三日后,姜大将军就会带我等前往魏国必不会耽误贤弟的事”
漆钩了然,认下这个人情,对马商再三道谢,陪他说了一晚上的漆家内闻,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拿来糊弄马商却够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此人,黄苟看灯还亮着,进来催漆钩睡觉,看他早已洗漱完,披着头发坐在榻上发呆。
黄苟不知道漆钩家乡是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宁可像个仆人一样留在燕地。但他知道,漆钩时常会像这样整夜不睡。特别是要漆四告诉了他魏国豫城的事之后,他在离开燕地之前都无法入眠。
他熄掉其他的灯,只留了一盏,走上前道“主人,睡吧。”
漆钩深深的叹了一声。
“睡吧”他躺下来,黄苟熄了所有的灯关上门出去了,屋里一片漆黑。
漆钩仍是毫无睡意,他的心中乱成一团,曹家、魏国等等的事都缠在他的心中。
如果不是那个夏天
他闭上眼睛,心在滴血。
他自负风流,招惹过多少真心,唯一最后悔的就是那一场荒唐
青涩少女,像清晨花叶上的露水,似乎轻轻一触,它就会消失。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恨自己,还是该恨
如果不是那个夏天发生的事,他现在也早就站在吴都台上,成为魏王的座上宾了吧。
那现在魏国王与臣之间的乱相还会出现吗王太后权欲熏心,挟持魏王之事,他至少会上书直言不把这个恶妇骂到躲回宫室他就不是曹非
那个只当过渔阳太守这种小官的人也敢染指豫城还拿城中金库当成自家私产该杀该杀
漆钩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嘶啦一声,被子都被他给扯破了。
可他的手握的再紧,他也不是曹非他是漆沟,燕人之奴。
他这次不是归国,而是去替燕庶买走魏国之民血汗浇出的粮食
他是魏奸此生愧为魏人
漆钩的牙紧紧咬着,口中渐渐泛起腥气。
早晨,黄苟特意准备的早饭却不见漆钩用一口。只见他再三漱口,梳发,整衣后,对他说“我想见一见公主,你去问问阿义,能不能替我引见。”
黄苟问“好,主人想什么时候见公主三日后,我们不就要走了吗”
“今天。”漆钩说。
漆钩大礼参拜在姜姬座下,再抬起头来时,说“魏人,曹非,见过摘星公主。”
姜姬道“曹公子请坐。”
殿中无人。秋日午后,窗外仍有夏蝉鸣叫,殿内却愈加静谧。
漆钩曹非坐下后,单刀直入的说“我本是魏人,因犯下大错,无颜归乡,才隐姓瞒名藏在燕地,与人为奴。”
“曹公子能忍人所不能忍,日后必成大器。”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夸奖”。
曹非看座上的公主,竟然并非讽刺。
“惭愧。”曹非叹道,“当不得公主此言。”
姜姬道“怎么难道今日曹公子以魏人来相见,不是为了故国,而是为了燕”
曹非“”
他知道会被人看出来,但他以为公主会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用间,没想到公主竟然真心实意的认为他在心底仍认为自己是魏人。
姜姬道“哪怕相隔千万里,心中仍有故国,就还是故乡人。曹公子,你身在何处,说的是哪国语言,身着哪一国的衣衫,都不能抹去你身上流着魏国的血。”
曹非眼中一热。
在他逃出家后,就以为再也听不到这种话了。哪怕这话不是出自魏人之口,他也
“我既是魏人,自然不可能帮着外人挖自家的墙角。”曹非道。
“曹公子不想去魏国”姜姬道,“还是不想让魏粮离开魏国”
曹非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很冒险。从公主这段时间的布置看来,公主在屯粮。
他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听说了,公主正在着人开荒。这说明公主并不想让商城延续辽城的命运,做一个兵城。她虽然给商城起名为商,可商人来来去去,带来财富,却并不会以商城为家。
商城真正的骨干是那些在城外开荒的奴隶。
听说公主把他们编为田籍。以不会跑的土地栓人,足以看出公主的用意她要留下这些人。
可开荒说起来简单,几年内是做不到养活商城的人口的。
所以公主就必须从外面找粮。
她要维持现在的局面,每一年,她都需要大量的粮食。
换句话说,她和燕地现在成了“对头”了。
曹非道“我自从到了燕地之后,十四年前,每年都要往返燕与郑。我熟知郑国所有卖粮的城镇,我是这些城镇太守的座上客。正因为我能买来足以令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