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台跟姜元想像中的不一样,如果说心目中的莲花台是仙宫,眼前的莲花台就是一座死城。爱玩爱看就来网 。。没有见到在爹爹口中往来如梭的宫女,没有那娇俏的容颜、银铃般的笑声;没有衣衫飘飘的公卿,没有嘻笑怒骂皆坦然的俊秀公子。
只是一座矗立在黑夜中的巨大坟墓,还有那顺着风飘过来的莲花香气。
“当日夺宫时,宫中的人大多都逃走了。”冯营叹道。那是莲花台建成七百年来最悲惨的一日,王的尸体被人藏在冰窖内,王后被侍卫从宫室中拖出来,衣发凌乱,宫女、宫侍们四散奔逃,被朝午王征召入宫的美女们成了猎物,听说有人把这些女人绑起来堆在车上带走,不知去向何处,更有城中闲汉流民戏称没老婆的就去莲花台扛一个回家。
冯营叹了口气,指着前方说“那就是莲花台。”
鲁王宫戏称为莲花台,但其实只有一座宫殿是真正的莲花台,它位于王宫中轴线上,前面是将台,后面是千莲池,也是水榭,朝午王征入宫中的美人都住在这里。
莲花台有照明、承华、金潞、北奉四大殿,朝午王住北奉殿,但先王住的却是金潞殿,而姜元之父,姜鲜当时住在承华殿。
但承华殿已经锁殿四十年了,能够马上住人的是北奉殿与金潞殿。冯营没有犹豫,直接将姜元领到了金潞殿。
金潞西边就是承华,姜元走进金潞后,一转身就看到对面有一座秀美的宫殿,不免驻足。冯营只得上前道“那是承华殿。大王想必还记得吧”当日姜鲜一家被送出宫时,姜先还不到一岁,能记住就有鬼了。
但姜元面带怀念的点了点头,“承华殿”
冯营道“大王,您该去将台了。”
站在金潞殿还能听到宫墙外的哭号声。
姜元陡然紧张起来。
冯营上前道“容臣为大王整一整衣冠吧。”
这一刻,姜元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评判的大公子,而是鲁王。在冯营为姜元整衣时,周围的蒋盛等人全都肃穆以待。
“大王,请至将台。”冯营退后一步,行了个大礼。
先是披甲执锐的健卫,然后是冯营、蒋伟等人,最后是姜元。当他走到将台前,宫墙下的鲁人看到我王亲至,无不跪地叩首,山呼其名。
“我王我王”
“大王大王”
姜元好像身不在此,魂魄离体,他什么也看不到,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他是鲁王。
他紧紧握住拳头,藏在怀中的虎符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极短的时间,冯营在旁边躬身道“大王,请回宫吧。”
再次回到金潞殿,姜元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格外清晰,殿中的每一物都纤毫毕现,都映在他的眼帘中,映在他的心里。他深刻的知道这里就是他的王宫了,他是这里的主人。
冯营一直跟在姜元身后缓步向前,突然发现姜元走得快了点,他一怔之下,姜元已经越过众人,大步走到殿中王座后,甩袖端坐,扫视着其他人。
其他人中,只有冯营和蒋伟反应最快,立刻就上前跪伏下去,恭敬至极。蒋盛就慢了一步,还是看到蒋伟跪下后,才匆忙解剑跪下,伏下去前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姜元。但以前他可以坦然自若的和姜元对视,那时的姜元是胆怯的、弱小的,可现在姜元平静的回视过来,那目光中的压力似乎在蒋伟背上狠狠推了一把,让他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诸君请起。”姜元在所有人都伏下去后,才平举双手,温和的说。
大家都在看冯营和蒋伟,见这二人直起身,才跟着坐直。
冯营温声道,“大王应发国书周知列国,还要向凤凰台递国书称臣,若凤凰台下旨召大王前去,大王也快尽快准备起来。”
蒋伟也道“正是如此。大王,此事不宜缓,当速办”
姜元愣了,国书需要王玺,没有王玺,国书递出去也只是陡惹笑柄罢了。但他只有虎符,没有王玺。
下面以蒋伟和冯营为首的人全都在看着他,好像他就应该立刻拿得出王玺来。
这是下马威。
姜元刚刚险些要沸腾的脑袋此时不得不冷静下来,他温声道“就如冯公、蒋公所言。”他对冯营温声道,“冯公,今日多亏了冯公一直在我身边,劳累冯公了。”
冯营垂下头,“大王威武,天成地就,臣不敢言功。”
姜元再转头向蒋伟,关心道“这几日倒是少见蒋公,可是身体不适”
蒋伟道“多谢大王关心,臣只是老迈,精神短了些。”
姜元道“我日后还要多多仰赖蒋公,蒋公可万万不能言老啊”
这下殿中的气氛好多了。蒋伟也松了口气,脸上不免露出睥睨之态,他看向蒋伟,有些焦急,此时此刻不正好将婚事定下来吗
可蒋伟说自己精神短了,说了那两句话后竟然就闭上眼睛,一副睡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