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瑭现在这张脸这身段儿就已经是足够招摇, 不过能低调一点是一点,毕竟身处乱世, 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尤其是漂亮女人。
她还被空投在了勾栏院
即便苏瑭有“捏脸”的本事, 但毕竟一个世界只能用三次,还有时限。
她可不敢随便用了。
刀刃得使在关键的地方不是么
幸好这个时代窑姐儿的衣服跟古代其实差别不多, 稍微带了点儿地域特色, 但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直接抓瞎。
她翻翻捡捡很快就找齐了行头, 贴身的竟然还让她找出了全新的来。
身上衣服利索地扒掉,准备先入乡随俗再说。
却就在她把一片红艳艳的绣牡丹肚兜挂上脖子的时候, 房间里忽然“吱嘎”一声。
大门毫无征兆地从外面被推开了
“大当家, 里面没人儿,咱们家的莺莺上个月就被那杀千刀的刘员外给糟蹋了, 屋子一直空着”
老鸨的声音这才远远凄厉地响起, 由远及近的音浪发颤, 应该是一路小跑追着上楼来的。
也足以想见她攥着花手帕抹眼泪朝匪爷打小报告的委屈模样。
原来这里果然是头牌香闺。
还是个死了的头牌, 老鸨也是有人情味儿, 房间就这么给空着了。
苏瑭反应比兔子还快,趁门口人被转移注意力这空档抓起衣服就躲进了架子床下面, 大红的床罩垂下来, 瞬间陷入黑暗。
青楼的床上织物,大多都是红色。
对她们的恩客来说, 可不是夜夜做新郎么
门口的男人只是扫了一眼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春兰妈妈,兀自抬腿跨过门槛。
“茶水端上来,我就在这儿待着。”
苏瑭趴在地上拢着一堆衣裙勉强隔开冰冷的地板, 耳朵尖着听,男人声音略微嘶哑暗沉,像是被火燎过似的。
随那话音一同落地的,是沉甸甸的金属声。
春兰妈妈刚刚那泫然欲泣的调调陡然一变,不用看都能想象那嘴角眉梢定然是爬满笑纹。
“嗳,大当家的您稍等着”
说罢捧了满袋子银元扭着蛇腰甩帕子转身呼喝丫头奉茶。
果然传说中的凤凰寨当家的就是阔气
这一袋子大洋,把春兰苑整个买下来都值当了,人家却只是当付了这小半日几十号匪爷的女票资。
可惜就是大当家的自个儿似乎瞧不上她春兰苑的姑娘们,竟然要关起门来独自喝茶
啧,那腰哟,那腿哦
一看就是龙精虎猛的,可让人眼馋。
那外面一路尾随跟着上来的几个自认为姿色上乘的姑娘,收到妈妈驱赶的眼神一个个芳心破碎。
不过回望一眼院子各处已经嬉笑热乎开了的姐妹们。
她们又立即重拾春心,捏着手绢儿朝英武不凡的爷们儿匪爷们扑了过去。
茶水还没上来,门暂时没合拢。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春兰苑楼上楼下院内屋后的欢叫声。
憋闷了几大个月的山匪们那可是撒开蹄子干活儿,一时间全是粗声高喊低喝,莺声燕语。
付钱的人面不改色,四平八稳地坐在铺了绣帕的四方桌边。
苏瑭在架子床底下大气不出。
不是不敢出,而是在琢磨。
琢磨怎么划算,是现在主动冒出去极尽勾引之能事呢还是静观其变,再暗中观察摸摸这男人的脾性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春兰苑的丫头端了茶水进来。
虽然只是十来岁还没正式接客,但在窑子里常年浸染,早就已经练就了如丝媚眼。
如果说少有良家妇女愿意上匪寨,这娼门的女人,就是巴不得能得了匪爷青眼能上山当压寨夫人。
尤其是这赫赫有名的善匪
但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单肘搁在桌沿,一边大掌按在膝头,薄薄的眼皮微敛,像是在闭目养神。
胆子大的窑姐儿估计会趁机直接坐他腿上去。
不过这个送茶丫头不敢。
主要是男人那身气势,搁在边上的马鞭,以及别在牛皮腰带上的转轮槍,哪一个都让人望而生畏。
只能干夹腿。
房门“嘎吱”关严,茶水丫头走了。
桌上茶壶磕在杯沿上发出清脆声响,随即能听见茶水滚过咽喉的粗犷吞咽声。
“啪”,茶杯倒扣在桌上。
苏瑭心里莫名一拧,漆黑的床底乍然漏进天光。
还来不及反应,胳膊就被铁钳似的大掌捏紧,膝盖擦着地板整个人被拖了出来。
下一秒,人已经从床底移形换影到了床里。
这种架子床除了前面一个开口,三面合着头顶都罩着大红绸,床上又铺着大红锦被。
苏瑭从头到脚就脖子上挂着块儿大红肚兜,带子还没系上